宋尧顿了顿:“能是能,不过...”
能救家里人,不对是为了自救。窦斐正色道:“子辰兄放心,羡之绝不会连累太师府。”
是这么回事啊,人家卖了人情、出了力不能转头咬人家一口吧,那还是不是人了。
“羡之,何出此言。子辰以为,你只拿着令牌也是进不了宫的。”
“这可如何是好...”
难道这老天爷把我送过来,就是想在这里送我走?
“羡之,你随我来。”
“.. ...”
太师府后院偏房。
“十一,取一套父亲随从的常服来。快!”
“子辰兄这是?”
“羡之,今日恰有军情,我父亲也要进宫面见官家。你随我父亲的车马一起入宫。”
“子辰兄,此情千万重。羡之在此谢过!”窦斐拱手道。
“羡之,入宫一切小心。”
片刻后,启程入宫。
窦斐穿着随从的常服跟在后面,顺利进了宫门,不过窦斐要想法子绕过侍卫进入太医局。
说来也巧,窦斐刚入宫就听说又有位美人难产,所以今晚的宫中乱作一团,刚好让窦斐有机可乘。
走了这一路,听了一路的八卦。
这宫中的内侍嘴松的简直像老头子的棉裤腰。
其一:原来宫中有三位贵人得了急症,此病来的特别快且貌似很凶险。
其二:檀昭仪孕中受惊,要早产了,还是难产!
窦斐边走边将这些只言片语凑成了一只完整的脉络,也就是这两件事。
“三位?!急症!?”窦斐脑子在嗡嗡作响,心下一惊。
这怕是中毒之象...
... ...
太医局,后堂。
转了几圈之后,窦斐在后堂寻到了窦培元。只见他身着浅绿色大袖长袍,头戴平翅乌纱帽面色凝重,不停的摇头叹息。
“父亲!”窦斐悄声道。
“二...二郎。你来做什么?”
窦培元大惊,心想这难不成是什么好事?上赶着进宫送命吗?
“父亲,羡之颇为担心。想入宫助父亲一臂之力。”
“你素日里医书连翻都不翻。六艺倒是颇精,都是些玩乐的。入宫来有何用!”
“父亲,羡之来都来了。此事过于凶险,一朝行差全族性命堪忧,就权当儿子尽孝吧。”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记住,少言。”
“是!父亲。”
... ...
太医局内堂。
“各位大人,不好了几位贵人又开始呕吐了。”
“快,请各位大人过去。”
窦斐松了口气,原以为是重症,只听说是上吐下泻也就缓了口气。
转头一想,几位贵人同时出现此症状怕是其中确实有猫腻。
窦斐跟在父亲身后,与十几位医官立于内堂之上。
“几位贵人体象皆是因脾胃虚弱,四肢乏力,饮食不消化,伴随着呕吐或腹泻或大便稀不成形。”“是啊,你我皆是如此判定还有何不妥?”“实不相瞒,下官实在是判断不出其他症状了。”几位医官小声讨论着。
窦斐确是愈加看不懂了,既然是轻症为何官家扣着大家不放?
“官家,草民有一事不解。”
“是谁在下面说话,上前来!”官家的一位贴身内侍说道。
“是。”众人见有一个出头鸟,让出了一条道路,窦斐走上前来。
坏了,这小子又要惹事。
“参见官人,草民窦斐。乃是京中正七品翰林良医窦培元的庶子。”窦斐小心翼翼的行稽首礼。
虽正主是个古人,可现代人窦斐哪见过这阵仗,不免有些发抖。
“哦?抬起头来。”官家声音威严至极,让人不敢有半分的逆意。
窦斐战战兢兢地抬头。
“你——有何高见。”
“回官家的话,草民以为各位贵人集体出现急症是为食物中毒...”
“大胆!”
窦斐一激灵,吓得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言。
“哈哈哈哈哈哈...”官家笑的在场所有人都发毛。
... ...
“窦培元、窦斐留下,其他人退下。”
“微臣告退。”众医官退出。
“窦斐,你在京中世家子里很是有名。”
“扑通——老臣教子无方,还请官家恕罪。”窦培元跪倒在官家面前,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且起身。无妨,今日只论医理不论是非。”
“谢官家。”
“窦斐,食物中毒怎么说?”
“回官家,食物中毒不一定非得是投毒。也有可能是食物相冲,两种食物皆是大寒,一起吃了,也会有此症状。比如说生蟹与柿子一起服下,脾胃虚寒者就会呕吐腹泻不止,严重者可能会丢了性命。”
官家浅笑不语。
蠢货,如此浅显的道理二十几位医官岂会不知,人人都觉事出有因不敢做这个出头之鸟罢了。
“官家...”内侍瞟了二人一眼没敢说话。
“但说无妨。”
“禀官家,与内宫几位贵人私相授受的人捉到了。是否提上来问话?”
“提上来。”
私相授受?难道官家不是为了食物中毒一事,而是...而是做了个局?
窦斐没敢在想,只在旁边小心观察。
“饶命啊官家——饶命——”只见两个侍卫提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内侍进来,那内侍还在喊着。
“大胆,还敢喧哗。许你说话再开口!”
官家身边的内侍上去就是两个大嘴巴。
登时,那人不敢再喊叫。
只见那人面目红赤,唇红而干,眼睛上糊了一层厚厚的黄色眼屎,一张嘴说话口气直冲云霄。
“说吧,都做了什么?”
窦斐暗道:“不愧是御前侍奉的,官家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做什么。要是我怕是早就死无全尸了。”
“官...官家,奴婢是鬼迷心窍了,才做出这种事,求官家饶命。”
“细细说来。”
“奴婢小六子是檀昭仪的掌事内侍,檀昭仪一直想怀有龙嗣,听说奴婢有一个哥哥是给宫内送菜的。便让奴婢托哥哥从宫外帮忙带一些助孕的药进来,一直到檀昭仪怀上了龙嗣。”
“荒唐”
“后来几位昭容、婕妤不知从哪里知道了这档子事,于是找上门来让檀昭仪给他们代药。昭仪也怕自己私相授受的事被抖搂出去,于是每隔七日就让我哥哥从外面带药进来。直至昨日几位贵人突发了急症,此事才败露。”
原来是古早代购...md从古到今赚钱没有容易的。
“正常坐胎药都是以补气养血、调补冲任、益肾通络为主怎会呕吐腹泻不止?”窦斐对这个结果很是疑惑。
“大胆,还不肯交待。”
又是两个嘴巴子,这古代人真的好爱动手。
“小六子,我且问你,只管答是或者不是。是否最近身患热症?”
“是!”
“是否身患热症者不止一人?”
“是!”
“是否,私自从宫外瞧病买药?”
“...是”
“我知道了。官家,草民有两件事需要验证。其一、御膳房最近七日的食谱。其二、几位贵人所服汤药的药渣、檀昭仪宫内奴婢所服汤药的药渣可否呈上?”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