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翰林良医窦府别院——玉清筑。
窦斐被外头嘈杂的声音吵的翻来覆去,翻身闻到一股子安息香的味道。
嗯?睡前明明熏香机里熏的是佛手柑的精油,怎么冒出一股一股自己讨厌的味道,想到这里林斐心里一股子无名火涌上心头。
睁眼,环顾四周窦斐脑瓜子轰的一下,第一反应是见鬼了。
闭眼,口中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睁眼,自己躺在一张大红酸枝架子床上,水葱色的窗帘透着昏暗的烛光隐隐的看到外面的陈设。
这是?
窦斐的脑袋飞速运转,结果是白转。
老子穿越了?
“公子,你可算醒了。老爷那边出事了...”婢女小竹半蹲在榻前关切的说道。
来不及多做思考,窦斐脑中正主的记忆嗖的流转起来。
窦斐,字羡之。乾朝一正七品小医官窦培元家的庶子,排行老二。整天游手好闲,招猫逗狗,不是喝酒就是撩妹,在东京的名声啊可是差得很。
父亲在京官职不高,亲娘是父亲的良妾张氏。三岁时亲娘突患急症,不治而亡。此后窦斐就成了爹爹不亲舅舅不爱的小可怜,幼时曾在龙华山拜了师学道法,不曾想没几年就跑回了家,自此与龙华山算是断了联络,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道是窦斐顽劣,不堪教导。
父亲就是一名医官,家里的哥哥们也基本都子承父业,学医从医。
唯独这窦斐心思并不在这,成天喊着要从军、要当将军。由于是家中庶子又没了亲娘,及不受待见,也没人搭理。
后来,窦斐就是这个样子了,成天与那些世家子厮混。
“好家伙,穿越过来还是当大夫。不知道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吗?”
原来窦斐在现代是名医学生,还是学的妇科。
不过...研究生在读,还没完全毕业。
窦斐本来就是听从爸爸的意见填了医科的这个志愿,学的不情不愿的还是个半桶水,如今穿越过来岂不是找罪受。
一日前。
宫中几位贵人接连身患急症,在京的医官全部奉旨进宫为各位贵人瞧病,到现在都没回府。
“小竹,外面什么事吵吵闹闹。”
“回二公子,宫里出事了。老爷奉旨进宫瞧病,到现在也没回来。老太太和大夫人那边都急疯了。”
“其他各家的医官可有消息?”
“都没有回来。”
坏了,怕又是换汤不换药的老剧本。无非是宫里各位贵人遇害,各位御医、医官医治无效受牵连。要么杀头,要么发配。
“天杀的,穿越过来也不消停。”
这古代可不比现代,一人犯罪全家都受牵连。
当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竹,更衣。”
“是,二公子。”
窦斐洗漱更衣,小竹在前面打着灯笼两人来到世安苑——老太太的住所。
“祖母安好,大夫人安好。”
“坐吧。”只见慈眉善目一老太太端坐在太师椅上。
窦斐环顾四周,一家人能到的都到了,辈分大的坐着,辈分小的站着,足足有十几人。窦斐则是悄悄地根据自己的记忆一个一个的在认人。
“哟,二公子。今日怎舍得露面了,泡水泡的脑子清醒了?”
窦斐抬头望去,二夫人姚氏带着一股子鄙夷的味道正盯着自己。
“二夫人说笑,父亲昨日进宫未归。我这个做儿子的担心父亲也没错吧。”
初来乍到,就摊上这档子事,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都闭嘴,如今是拌嘴的时候吗?”老太太本来就着急,如今听着下面叽叽喳喳的吵的头疼。
“老太太——”
一名小厮入门来,看样子是家中奴仆。
“讲。”
“老太太,宫中传回消息。几位贵人仍不见好转。怕是一时半会宫里是不放人的。”
“砰——”大夫人瘫坐在椅子上。
窦斐莫名的心中泛起一丝担心,终究是一家人,进宫走一趟死就死了。
“祖母,孙子可多否进宫一试?”
“可你...”
“你这个浪荡子,平日里不学无术,混迹于风月场所。医术一概不知,你进宫火上浇油吗?”二夫人时刻不忘贬低窦斐。
不过也是,一个京中出了名的纨绔,能指望旁人说什么好话。
“人家穿越过来都有系统,都有绝技。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要靠五年医科学习的知识来傍身,还没学成...”
“羡之,你的孝心祖母知晓。只不过...”
一:窦斐医术不佳。
二:宫中没有传召进不去。
“只这两点,怕是...”
这结交京中纨绔子弟的用处不就来了吗,窦斐记得正主本人可是认得当朝太师的大公子宋尧。这宋尧从不看低窦斐的出身,两人经常一起出入...勾栏瓦舍。
“二哥哥,你就不要添乱了”“就是就是”“自己没本事,还想进宫凑热闹”
这些弟弟妹妹对他也是极不待见,口中皆是一些蔑视、戏谑之词。
窦氏在京中并非大族,祖父那一辈才到京中为医官,没什么根基。这要是出了事,一家人的命岂不是撂在这了。
刚来就交待在这,这命也太苦了。
这可如何是好!
作为现代人窦斐这个脑子就爱瞎研究,其他人都跟着博导做研究、写论文。就他背着导师天天研究些奇奇怪怪的药汤。
我艹,我不是喝了自己的药汤给自己药死了吧,什么配方这么毒?
不行!我得进宫。
反正在这个家他在不在,也没人注意他。
于是乎...
窦斐悄悄地溜了出来。
太师府偏门。
“笃笃笃——笃笃——”这是窦斐和宋尧平常溜出来玩的敲门暗号。
“吱嘎——”门里弹出一个头。
“窦二公子,今日与我家公子没约啊。”
“十一,我有急事找你家公子。快去通传——”
“请窦二公子稍等...”
“砰——”门又关上了。
也不知这宋尧肯不肯帮这个忙,如若没办法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官家赐罪,大抵是活不成了。
如若真能进宫,或许还能凭着自带的系统挽救一二。
半晌。
“吱嘎——”门开了。
“羡之,快进来。何事如此急迫?”
窦斐将此事复述了一遍,想来京中有何事是太师府不知的,宋尧既然开门了,说明交情还不错。
趁着月色,窦斐观察着这位朋友。
只见他,脸色绯红,衣冠不整,想来等了许久,应该是今晚哪位粉头夜宿院中了。
“羡之,莫不是你想入宫?”
“知我者,莫若子辰兄。”
“羡之,你想好了?”
“嗯,子辰兄可否弄到通行令牌,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