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先说说你俩师兄?”老头手搭在小黑身上,斜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看着门外。
唐白低头沉思了会,稍微组织了语言:“两位师兄长得很有特点,个性独立且鲜明,对自己的专业有追求,有想法,肯钻研,能吃苦。”
他掰着手指,眸中有一丝丝迷茫与不确定:“应该算是奇葩。”
“那你呢?”老头视线落在一本正经的坐着的唐白身上:“没考虑学点什么?还是就这样无波无澜度过一生?”
唐白反问道:“平平淡淡过一生不好吗?”
“喵呜”。小黑被老头弄疼了。
老头恨铁不成钢的呸了一声,音量拔高,指着唐白怒吼:“你这个白眼狼,休想赖上我,把你治好已花费我一大笔钱,我不指望你这几个小兔崽子帮我养老送终也就罢了,你还想掏空我的棺材本吃喝拉撒,滚一边去。”
老头沉着脸,怒气冲冲道:“木头,从明日起面瘫就与你一起习雕刻。”
“是,师傅。”木头从窗户伸出个头,无比恭敬道。
唐白皱眉,苦着脸:“我身子骨还没好。”
老头白了他一眼:“好没好我不知道啊?用得着你提醒。滚一边去,瞧着眼疼。”
老头揉揉额头:“这小兔崽子劫后余生一点都不高兴,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也不想做,对生活,对未来完全失去希望,整一个活死人。”
老头怒气的挥挥衣袖:“气死我了,老子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救回一个闲人,休想,不连本带利还回来,一辈子你这个臭面瘫休想逃离老夫手掌心。”
老头不耐烦的嫌弃的挥挥手:“赶紧滚,别碍眼。”
唐白不急不慢的站起来,双手拢在衣袖里,喃喃自语:“该来的总会来的,该还的总要还的,躲是躲不过的。”
唐白缓缓的往外走,双眸无波无澜。
唐白一出门口,木头兴奋的一把揽着他肩:“师弟,你放心,师兄我学艺虽不高,但教你这未入门的也绰绰有余。”
木头双眸亮晶晶,嘴角咧快咧到耳边,他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人师表,而且这人还是自己一心喜欢的师弟。
“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是不是又偷我的药了。”竹竿急匆匆的跑进来,经过唐白他们时,好奇的调侃一下木头,转身往屋内跑。
“师傅,那小子挑剔得很,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竹竿咬牙切齿狠狠地道:“一开始说那房间通风不好,我换了,接着说床铺被子不行,我也换了。”
他越说越气,最后跺了跺脚:“他最后还说那床的质量不行,屋内的所有摆设都配不上他的气质,全部都要换成红木黄花梨材质的,最离谱的您知道是什么吗?”
他胸膛上下起伏,整张脸红透了,双眸瞪得老大,像是要冒火。
木头拍拍唐白肩:“我从未见过师兄被气成这样,除了师傅答应给钱,最后出尔反尔外。”
老头打着盹,似是入梦了,外面的一切被隔绝了。
竹竿自顾自的发泄情绪:“最后那小兔崽子还说咱们的屋子建设得不合理,门槛太高,窗户不是琉璃玻璃,甚至还说咱们清水寺要拆开重建,要重新设置。”
“你不同意?”老头终于睁开双眼。
唐白一度怀疑这老头得了嗜睡症,每次见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竹竿一下被噎住了,他没想到老头会中途答话。
木头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笑眯眯喊道:“师兄早就看这里不顺眼了,若是钱到位,他早就把这里拆了重建。”
竹竿咳了一会,回头横了眼木头,怏怏不乐道:“就是因为他想空手套白狼我才气啊。”
呼呼,一阵秋风拂过,窗户被吹得吱吱响,院内的树叶打了个转又落地。
唐白缩了缩身子,这次醒来,他比以往更怕冷,不知是否与他在去年冬天那一遭相关,但他却知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
唐白动了动肩,木头本就轻搭在他肩上的手,迅速放下,有些歉意道:“弄痛你了。”
唐白摇摇头:“师兄的手都还没小黑重。”
屋内大师兄抱怨声又响起:“师傅,咱这叫吃人手短,拿人手软,在合理范围内,我们可以满足客人的合理要求,但那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那要求都要把这屋填满了。”
竹竿摇摇头,泄气道:“反正我伺候不了,这钱我也不赚了您爱找谁找谁。”
老头白了一眼竹竿:“一个臭小子都搞不定,以后我还能指望你给我养老。”
竹竿撇嘴:“你棺材本那么多,稍微给一点我,别说给您养老,给您送终都行。”
“养老送终,不是一样的吗?”木头疑惑道。
老头不耐烦的喝了口凉茶:“今天的事忙完没。”
要赶人了。
祝乾死皮赖脸问道:“师傅,那挑剔的祖宗要咋搞?”
老头恨铁不成钢:“客随主便,这话听过吗?”
“好咧。”祝乾终于等到他想的话,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木头挠挠头:“师兄真是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唐白此时站在院内的梧桐树下,凤凰择梧桐而歇,他脖子突然一沉。
唐白脑中突然冒出的画面像流星,匆匆滑落,快得他抓不住。
“小黑,别叫我揍你。”唐白只有与小黑在一起才会流露出一些情绪。
“喵呜,喵呜。”小黑在他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用头蹭了蹭唐白脖子。
唐白无奈摇摇头,摸了摸它:“你就仗着我对你独一无二就无法无天了。”
外院。
祝乾把傅幛带回客房,把床铺弄好:“一日三餐我会准时送来,这外院你可随便走,内院是我们自家人的地方,我也相信像您这大户人家肯定也不屑于插足我们内院,若不是有生命危险您就别找我们麻烦了,毕竟我也是忙得很的。”
祝乾话落抬脚就撤,他也不管前后的眼刀子与唾沫星子,心情大好回内院。
钱到手了。
傅幛想追着祝乾算账,奈何他腿短,再加上内院他又进不了,最后只好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他满眼嫌弃的客房。
清水寺外院占地一庙多,唐白听祝乾说这么多年只有傅幛这一个客人是留宿的,外院与内院虽是一墙之隔,但中间老头设有阵法,闲杂人等进不了内院,傅幛就算想进内院,若没有人带他是进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