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末闻言,似是一时忘了掩饰,刷地一下抬眸,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封煜气极反笑,指掌骤然一松,将人甩开,“玩笑而已,美人自是要日夜与我,长相厮守的。”
长相厮守这四个字被他说来,竟比互相折磨听上去更为可怕。
她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她同他相看两厌的场景。
封煜收了剑,便径直越过她,准备回房洗漱一番,换一身常服。
“将军,且慢!”颜末注意力转移到他右臂握紧的那柄佩剑上,想起方才少年将军舞剑时的风姿,可谓一步一杀伐。
这个世道,命如草芥,她不可能将性命全托付给脑海里那个不甚靠谱的系统,又或是比系统更靠不住的男人们,她得学些自保的手段才行。
如今面前不正站了个顶尖的、现成的师傅么,正好讨教一番。
“妾有一愿,不知将军可否——”
“有事直说。”封煜不喜欢忸怩作态之人。
“你能不能,教我习剑?”她终于仰起头来,第一次眸光清清正正的,与他对视。
不带有一贯风月的伎俩,亦毫无利欲交织的算计。
风吹叶簌,刹时曦光流转于她娇白的面容上,像春日半曛时的玉兰,明澈无垢,是他于此后半生戎马,无数次回想起,都会骤然心空的画面。
庭中三千花树,再无一朵入心。
可惜,这时候的他,尚对一切懵懂而迟钝,下意识讥道:“就你这小身板,学剑?”
封煜扫了眼她软得似乎一折就断的细腰,瘦窄的腕骨,眉峰微扬,“我只怕这柄长剑你都提不动。”
“怎么,不信?”见她唇瓣紧抿,似是不服气,封煜示意她摊开手掌,将剑身横置于她掌中,“美人可要抓紧了。”
虽然他有心捉弄她一把,但掌心一松,又立即移至她双臂下承托着,生怕她真一个不慎,手腕折断了去。
毕竟,这把佩剑重量几何,他心知肚明。
颜末接过剑的那一瞬间:“……”
#差点怀疑人生#
她脸都憋红了,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手臂被一寸寸压弯,身体也被迫一点点前倾,直至整个人跌入少年的早已预设好的臂弯间。
他先一手利落将佩剑抽离,另一手将人稳稳揽入胸膛前,封煜的笑声罕见疏朗,“行了,不逗美人了。”
“我其实早已厌烦学剑,你又何苦栽进去呢?”
这句是真心话。
他自幼,天赋惊人,文可过目而诵,武功招式基本教一二遍即可复刻,可偏偏性子野,耐不住,学什么都是一蹴而就后,便不愿深究。
今年学内功心法,明年可能就是练刀枪棍戟了,没个定形。
还是祖父觉着,这样好的苗子,不能因着性情养坏了,才硬磨着他,日日晨时,必须早起练剑,锤炼心性。
他早已厌倦,现在唯一还有点兴趣的,就是欣集各类兵书了。
“世之剑客,徒逞匹夫之勇,不过血溅三尺,畅快也是一时,我即便是学,亦当学万人敌耳!”
年少时的壮志豪言犹在耳侧,封煜一时意动,心潮澎湃,对美人也稍添了几分耐心。
“你如今年龄太大,现在习武也不过是事半功倍,不过我可以教你几招防身之术,学起来倒也简单,且招招皆是杀人之术,自保足矣。”
“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