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紧皱眉头,想着开源节流四字,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朱刚烈。
心里感觉老祖宗朱高炽真迂腐,难道要朝廷与民争利?难道还要做生意?
他脑子不会在地府睡太久,睡傻了吧?
朱刚烈能听到朱由检心中所想,抬起手作势要打,冷声道:“有什么不满的说出来,藏着掖着会生出多疑病的。”
“怎么挣钱,赚银子,你觉得丢人?”
朱由检想起了老祖,能听见自己心声,尴尬一笑,解释道:“没,就是听见老祖说的开源节流,必定用商人之术,商贾无底线对金钱的追逐,由检不喜,说到底是与民争利。”
朱刚烈一手撑着龙椅扶手,浑身颤抖的笑道:“认为我迂腐?国与家无异,无钱百事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你能成为皇帝,百官臣服于你,你以为只是因为你姓朱?”
“不不,不是的,他们听命于你,是因为你们是利益的整体,你们是统一战线的统治阶级,而百姓是穷苦百姓是被统治阶级。”
“但你与文武百官又不一样,你要得到万千百姓的拥护,才能真正控制住百官。”
“用钱控制百官,用粮安抚万民。”
听到这话后的朱由检,如刀悬脖,也真正意识到钱粮的重要性,沉声道:“由检有老祖在,替我所思所虑,大明在我与老祖的治理下,必能再创盛世,远超秦皇汉武,成为千古一帝。”
朱刚烈笑而不语,低头俯视坐在龙椅之上的朱由检,眼微眯的缓缓道:“你皇兄为了制衡势大的东林党,重用魏忠贤,说到底只是将皇权延伸,不过你们主子换了人,覆灭阉党只是给你立德立威,一朝天子一朝臣没错,但能杀得如此名正言顺,你没发觉是你皇兄,在为你铺路。”
“你皇兄的帝王心术,丝毫不差你皇爷爷万历皇帝。”
“你我时常入心畅聊,时常点拨下,你会是大明的中兴之主,你还是有你的优点。”
“最起码,大明到你十六帝,唯有太祖的勤政高于你,连我父皇永乐爷也不及你勤政。”
朱刚烈在螺丝厂时最喜的就是明史,那会不知如今大明其实烂的已入骨髓,朝中大臣只顾党争,相互倾轧,党争之危,早已远超赵宋党争。
“我倒想听听你,对党争你的看法?”
朱由检若有所思道:“在信王时,就知道朝中各党派倾轧,不以对错是非论,只是以各党利益论,以反对为反对。”
“我想这就是为何皇兄,会重用魏忠贤原因,需要有人站到台前,为皇兄扫清障碍,让其做影子的原因。”
“东林党徒,由检知道,除极少是心系天下之人外,多为伪君子,一个个道貌岸然,全天下就他们正义凛然,其实一肚子坏水,说到贪墨并不比要覆灭的阉党好多少。”
朱刚烈露出些许笑容,点了点头,眼前朱由检也不是真饭桶,能在明末苦苦支撑十七年也是实属不易。
“你认为,何为帝王?”
朱由检起身来到朱刚烈面前,将自身的王霸之气散出,想起当年皇兄与自己说的风骨二字,寥寥数笔的二字,让自己记忆犹新。
而二百余年的大明风骨,便是那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朱由检当时也被皇兄的这言语震撼,心里也有所感悟的缓缓道:“老祖,为帝者必行王道、霸道。”
“驭人驭心,而掌控朝局重点在于平衡。”
“为帝者,便是那,儒为表,道为骨,佛为心。”
朱刚烈没忍住的尴尬一笑,意味深长的沉声道:“孩子,错了,你错了,大错特错。”
“你认为的这不是皇帝,已然是神,还是只存在道法古籍里的仙人。”
“世人以为的帝王,都认为是孤家寡人,这话其实没错,你刚刚说为帝者,必行王道、霸道,驭人驭心,操控朝局平衡,这话太浅白,真要融会贯通,又太过深奥。”
“古今帝王中在浩瀚历史长河中,能做到的屈指可数,秦皇汉武唐宗尚可,宋祖都略逊一筹,大明十五帝,想想也就太祖、太宗与世宗三人,如今的你不行,差的远。”
“寻常君王只要能安定时局,只要审时度势,轻重缓急,顺势而为便可安定朝局。”
“但如今大明,已然是危局,而这乱局就如常人得重病,需要下猛药治。”
“朝廷用人做事就更要不拘一格,看待群臣不能简单的用是非黑白来论忠奸,论官论将的好与坏。”
“这就要很考验为帝者的定力,十分考验人心,对轻重缓急的微妙力度把控也很是微妙,朝臣的对错忠奸,对为帝者,不太重要,其实官员的善恶,全凭你说的算。”
“在乱世中,我认为的好皇帝,要会演戏,脸皮要厚,要有容人之度,时而菩萨心肠,时而金刚怒目。”
“其实往简单里说,就往六字靠准没错,得民心得天下,百姓相信的话,假的都行,老祖说的可听懂,就是要会演戏。”
听得云里雾里的朱由检,一脸懵逼问道:“演戏?脸皮厚?老祖,这不是无赖吗?”
朱刚烈痛心道:“演戏怎么不行,古今帝王那个不是在演戏,不是在糊弄人,你朱由检真要能假戏真做,做成影帝,这样大明必安,你会成为华夏历史长河中最耀眼的千古一帝。”
朱由检想到能从亡国之君变成千古一帝,这也太爽了吧!
演戏、脸皮厚就行,嗨!这神秘人动手脚后被雷劈,效果还挺好,有老祖宗仁宗朱高炽辅佐自己,这天下何事不行?
“老祖,这戏我演,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朱刚烈看着剑架上永乐大帝留下的宝剑,想到了躲在暗处的神秘之人,担心道:“大明除了太祖、成祖之后,历代帝王的死因都很是蹊跷。”
“我朱高炽登基不到一年,便突然暴毙而亡,文武双全的爱子朱瞻基英年早逝,英宗朱祁镇在朱仙镇被瓦剌也先俘虏,大军行军都是绝密,也先是如何得知的?”
“想必是有人,将这消息放出,连王振鼓动英宗亲征,想必都是有人在幕后推动,让朱祁镇与朱祁钰兄弟相残。”
“总之连朱祁钰之子,死得都很蹊跷,主要是时间点,太巧合了。”
“正德与你皇兄连朱由校,连死的都如出一辙,都是先落水后,病重而死。”
“而迷恋成仙的嘉靖帝,在寝宫安睡时差点被宫女勒死,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隆庆沉迷女色,夜夜笙歌再加上服用丹药助兴,最后肾竭而亡,万历也是身患顽疾,久病不愈痛苦而亡,而你父皇的死更是诡异,只当了一月帝王,服下红丸后,不久便暴毙。”
“朱由检现在想想你自己处境,有多危险?”
“皇帝没那么好当,知道锦衣卫、东厂、西厂的重要性吗?”
朱由检像听话小鸡啄米般直点头,看向朱刚烈的眼神中,也多了些崇拜之情。
有老祖在重振大明,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