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漫无目的在后花园随意闲逛,来到一处凉亭便走了进去,在旁侍奉的太监、宫女立马摆好精致茶点。
飘荡在上空的朱刚烈,越来越适应这阿飘身份,自由自在的,看着魏忠贤的每个表情,接着示意朱由检问道:“大明如今内部腐败严重、武备松弛、朝令夕改等问题,导致了大明的衰落。”
“现如今,大明已然是风雨飘摇,不知魏公公,可有良策?”
魏忠贤眉头紧皱,自己成为天启帝影子已有七年,大明弊端那会不知,若有所思道:“天启爷,之前也与老奴讨论过此事,老奴就把当年那番对话,再说与皇爷听。”
“有用听之,无用,皇爷则无需理会。”
“那老奴就浅谈,自己的愚见,大明冗官、冗兵、冗费比之宋朝更为严重。”
“单单宗室一项耗费,就占大明赋税近半的支出,再加上辽东兵危局,西北多地叛乱已然成风,形势严峻,到了不得不大力压制的境地。”
“老奴,为何会受天启爷的重用,除了忠心外,就是能压制住势大的文官集团,先帝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江南的困局,这块铁板,老奴用多年心血也未能踢开。”
朱刚烈与朱由检都没想到魏忠贤,能说出这些肺腑之言,心中杀心瞬间减去大半。
朱由检看魏忠贤的眼光些许不同,语气缓和道:“魏公公,所言极是,有用之言,朕自会思量。”
“你认为,大明最为危机是何?”
魏忠贤抬起头与朱由检对视,犹豫再三后,才缓缓道:“大明最大的威胁,其实是在士绅阶层,在于土地兼并。”
“大明如今,已是积重难返了,老奴无能为力,唯有皇爷,下大气力、大决心,才能力挽狂澜,重塑飘摇的大明。”
朱由检突然放声狂笑,眼神看向内帑府库的方向,沉声道:“魏忠贤,今日之言,改变朕的原本想法,你救了你自己。”
“想活着,即刻起你就待在皇宫,不能离开曹化淳的视线。”
“你说那裴前,得不到你命令,会做些什么?”
魏忠贤心一惊,裴前这货,不会打着自己名义去搞钱吧?
真是一头黑线,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说到底损失的只是银钱,只要活着,怎么都行。
朱由检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对面垂手而立的魏忠贤,淡淡笑道:“朕,不难想那裴前,会为了九族性命,想尽一切办法,将银子挪回内帑。”
“京城王公重臣,其定然不敢触碰。”
“一下子要变出这么多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京城富户借。”
“裴前不行,只有用你的名义,用你九千岁的名头,去巧取豪夺。”
魏忠贤听到一声曾经享受的九千岁,现如今这九千岁就是随时落到自己身上的催命符。
“陛下,这些肺腑之言,能买下自己性命值,钱本就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打紧的。”
朱由检淡淡道:“你领着福王入宫,用袖中取出那份不知真假的遗旨,推门的那一刻,本就必死境地,没想到朕会宽恕你。”
“真要谢,就谢朕的老祖宗,是仁宗陛下托梦于朕,让朕宽恕你。”
朱由检看向站在魏忠贤身后的朱刚烈,微笑点着头。
最善察言观色的魏忠贤,立马跪地,恭敬道:“皇爷,您就直说,想要奴才做什么?”
“带你到内帑,想必你也猜到,朕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魏忠贤重重磕着头,早猜到般,露出白齿邪魅笑道:“老奴,数年贪墨银钱,皇爷随时命人来取。”
朱刚烈魂魄压在在朱由检身上,趴在其耳边,重复朱刚烈的话,“不够,不够,你与内帑本钱,本就是朕的钱,朕要你揭发阉党的罪行,朕要将你党羽一网打尽,什么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全都得死,证据朕要,你给?”
“这些人的死,就当你向朕投的投名状。”
“朕,要立德、立威,你们阉党,正好让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正好内帑、户部都没钱,想必这些人贪墨半辈子的家产颇丰,”
魏忠贤先是放肆的狂笑,接着缓缓站起,沉声道:“老奴,那怕身死,也绝不出卖跟随之人。”
朱由检不说话,只是抬起手,向下一挥,不久骆养性就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柔美女子,缓缓走过凉亭。
魏忠贤见到此女子,如遭雷击,震惊的无以复加,脸上戴久的面具,一把被朱由检这年轻帝王,生生撕开。
不过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魏忠贤,立马换上谄媚表情,恭敬笑道:“陛下,阉党这些人本就死有余辜,于大明百害无一利。”
“皇爷,要的证据,老奴早就备好。”
不敢与年轻女子对视的魏忠贤,快速转过身,背对那女子,面露难色。
待三人离开后,魏忠贤面对朱由检,再次重重跪下,乞求道:“皇爷……”
朱由检也看着离开的三人,露出邪魅笑容,淡淡道:“李进忠,你以为你藏得深,就藏得住?”
不知是何环节出错的魏忠贤,疑问道:“皇爷,您是何时得知的?”
朱由检沉声道:“想知道?朕问你,这世间比你自己,更了解你的人是谁?”
想到什么的魏忠贤,惊讶道:“是先帝,天启爷?”
朱由检取出胸前九龙玉髓,在玉髓中取出一张纸条,丢到魏忠贤面前,纸上寥寥数字,‘魏忠贤本名李进忠,独女李莹身在京师城东杨家。’
“是,你没猜错,是皇兄殡天前,告诉朕的秘密之一。”
“其实你们也赌对了,朕就是被雷劈了,这月余在太庙安养,那怕你们早逼宫一个时辰,朕也没法示人,全身缠着绷带,那时朕与鬼,没什么区别。”
“大臣见到朕如此,那福王世子朱由崧,还真有机会坐上大明帝位。”
“他父王与皇位数次擦身而过,福王这一脉,朕在他们再也没法翻身。”
“魏忠贤,朕还是信王时,想过杀朕没?”
缓缓抬起头的魏忠贤,神情淡漠的看向朱由检,冷声道:“信王?哪怕已是皇爷,老奴也敢?再说朱家人,又不是没杀过?”
“皇爷以为龙辇,为何会被天雷劈中?”
“老奴知道有神秘之人,动了龙辇的手脚,原本只是想能借刀杀人,没成想皇爷洪福齐天。”
“既然能再做皇爷的手中刀,老奴必一往直前,替皇爷扫清前方障碍。”
听到这话的朱刚烈与朱由检,都震惊万分。
反应极快的朱由检,面容镇定的沉声道:“你独女李莹与外孙,朕会派锦衣卫好生护佑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