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负手前行,来到田尔耕、许显纯身旁,对着二人各自狠狠踢了一脚。
冰冷的盯着二人,沉声道:“你二人,一个身为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一个身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北镇抚司镇抚使。”
“田尔耕、许显纯身为二十六亲卫的锦衣卫,为何站到朕的对立面?”
心如死灰的二人,正要出声辩解时,被朱由检抬起手,生生打断,怒气道:“不必辩解,朕意已决。”
“罢免田尔左都督、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罢免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同知、北镇抚司镇抚使一职。”
“将二人即刻押入刑部大牢,会同三司审查。”
“锦衣卫指挥使、北镇抚司镇抚使,暂由骆养性代领,李若琏任命为锦衣卫指挥同知。”
内阁首辅黄立极正要起身,为二人开脱时,被朱由检一个冰冷眼神退却。
朱由检又走回魏忠贤与朱常洵身旁,一手恭敬的将朱常洵扶起,面露笑容,淡淡道:“皇叔,从洛阳远至京师,必定舟车劳顿。”
“李若琏你即刻将福王父子,送至信王府,记住全程护佑,福王父子的安全,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皇叔何时听诏,等合宜时机,朕会亲至信王府看望皇叔与由崧。”
李若琏跪地得令后,抬手一挥,锦衣卫便将福王父子,请出皇宫护送至信王府邸,实为圈禁。
朱由检一手将插入砖缝间的锋利宝剑拔出,接着将利剑归鞘。
低头俯视一地,连头不敢抬的大明重臣,冰冷道:“你们来到这乾清宫,都是为了朕的安危着想,尔等心意,朕深知。”
“强闯宫禁之罪,这次朕赦免尔等。”
“全都罚俸一年,下次如有人,敢再闯宫禁,就不要怪朕下死手。”
“朕,乏了,都退下吧!”
挤在台阶上的一众官员,听到这话后,如获大赦,一个个跑的兔子还快,匆忙离宫。
魏忠贤也想跟离宫,没成想刚转身,后背被剑鞘顶着。
心里如遭雷击,全身寒毛炸起。
缓缓转过身,如临大敌的魏忠贤,冒出冷汗,颤抖道:“陛下……”
朱由检眼微眯,神色淡漠,冷声道:“九千岁,你不是想与朕谈心?不是数次想要面圣?”
“择日不如撞日,陪朕到后花园走一走,聊一聊?”
弯着腰的魏忠贤如芒在背,露出一脸谄媚笑容,恭敬道:“老奴,全听皇爷的。”
“皇爷,能不能别喊老奴九千岁了吗?真是折煞老奴,老奴还想苟活于世。”
朱由检听到朱刚烈在耳边与自己说的话,“魏忠贤,好拿捏,你跟着我说。”
崇祯这货,除了性格多疑外,其帝王天赋还是很高的,刚刚那一手恩威并施的帝王之术,还是有点火候,并非历史上的昏庸无能。
亡国之君的恶名,崇祯与小冰河的恶劣天气,还有把持朝堂的文官集团,责任各五五开。
明末这危局,不是秦皇汉武、唐宗明祖有能力挽狂澜外,寻常帝王真是没点办法。
心领神会的朱由检,冷哼一声后,学着朱刚烈的话,长袖一挥,自顾自的走向后花园,眼神余光,瞟了一眼,身后的满是白发的魏忠贤,冷声道:“你还知道犯忌讳?”
“走,一起去,朕的内帑看看?”
魏忠贤能怎么办,没想到崇祯会直接釜底抽薪,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心跳的极快,在旁的朱刚烈看得想笑出声。
不久就来到内帑银库,在府库前几个太监昏昏欲睡,谁也没想到皇爷会亲临,又见到在宫里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魏忠贤。
府库前的众人,匆匆跪地,战战兢兢,内帑掌事跪在最前,紧张的结巴道:“皇皇,皇爷,奴婢裴前。”
“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前见到魏忠贤一挑眉,便低头不敢再说话。
朱刚烈也察觉到二人的细微眼神变化,一笑而过,借着朱由检的口,淡淡问道:“裴前,赔钱。”
“朕这内帑,交给你管,有点不放心啊?”
“裴前,你可知,内帑存银多少?”
这内帑掌事裴前那会不知内帑早被搬空,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魏忠贤,不敢言语。
同样对内帑也是了如指掌的魏忠贤,怎会不知有多少银子。
内帑银库就是自己掏空,不过丝毫不惧的魏忠贤,立马露出谄媚表情,这心理素质,寻常人还真学不来。
魏忠贤向前一步,镇定道:“皇爷,熹宗在位七年,年年征战,各地灾患不断,将之前神宗四十余年蓄积扫括无余,兵兴以来,帑藏空虚。”
“辽东耗费甚巨,天启爷每每命臣,先用内帑应急,户部借调,老奴这都存有凭证,可供皇爷随时查阅。”
“这裴前,昨日才禀报老奴,内帑现存银八百万两,金锭二千六百两。”
朱由检一招手,在不远处护卫的骆养性,便快步来到其身后,朱由检在其耳边低声几句后,骆养性就面无表情的快步离开。
朱由检大声笑着,向前几步,一脚踩着裴前的手指,冷声道:“魏忠贤所说,对否?”
忍住十指连心的疼痛,仍旧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裴前,结巴道:“对,对对,皇爷,内内帑,存银就是魏公公,说的这个数,内帑现存银八百万两,金锭二千六百两。”
朱刚烈心里那会不知?现在要是打开清点内帑,怕是这数都没,与魏忠贤现场对质,一点好处也没,掌控大明朝局数年的魏忠贤,想必内帑早就被搬空,能怎么办?将魏忠贤一杀了之?一个太监的命,能值多少钱?
魏忠贤的真正价值不在银钱,在能制衡势大的东林党,在于能压制文官集团。
在朱由检耳边,又听到朱刚烈说的话,“裴前,朕一日后,会命魏忠贤与曹化淳,一同查验内帑府库存银,尔等先自行清点,明日等候复查。”
抬头的裴前,先是惊恐的看向朱由检身后的魏忠贤,见其面无表情,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奴婢,遵命。”
朱由检就要忍不住推开内帑府库的大门,区区八百万两,怕是江南富户都比自己多,而他不知道的事,真要现在清查,怕是连这些都没有。
现在的裴前慌的一逼,早就空空如也的内帑府库,让自己去哪里变出这些巨资,庆幸的事,还有一日,能够暗箱操作,来瞒天过海,自己做为魏忠贤多年的钱袋子,要怎么变钱?还是有些办法的。
没有能怎么办,去借,去找京城富户借,用魏忠贤的名头强取,反正横竖都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