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仕告别刘阿姨后，根据从陶颐身上得到的证件知晓了她们一家的现住址，用钥匙打开后进入了家门。
他站在门口稍作停留，眼神扫视整个客厅，这是一个普通的家，装饰得简单而温馨，墙上挂着莹莹的儿童画作和一家三口的合照。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莹莹还在上学，陶颐的老公张明在学校教书，家里空荡荡的只有赵仕的脚步声。
“卧室应该在这里...”赵仕的手指触碰门把手，一种微妙的触感传来，仿佛是陶颐曾无数次打开这扇门的感觉残留在身体的记忆中。
房间内光线昏暗，窗帘拉得紧紧的，只有一丝阳光从缝隙里透过来，书桌的角落里有几本摆放得非常整齐的教科书和一叠凌乱的备课笔记。
笔记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各种涂鸦，看得出备课是一件费心的事，根据物品推断这里是张明一个人的房间。
赵仕接着来到主卧，目光首先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有几个毛绒玩偶，圆睁的假眼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床单是淡紫色的，看得出有些年头，但依旧保持得整洁干净。衣柜里的女性衣物整齐地挂在那里，有淡雅的裙子、休闲的T恤和正式的职业装，不过那件职业装应该有些年头了，相比其他的衣物而言显得暗淡很多。
陶颐的手提包被赵仕随手放在床上，他在屋里不停翻找，几分钟后在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找到了租房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
“娄丽娟，身份证号：......”
“娄蕙，身份证号：......”
赵仕用指纹解锁手机，为了融入陶颐的生活，他现在用的一切都是陶颐的。
将母女二人的身份证复印件拍照后发给陆亚，赵仕刚要离开，一转身撞到了某个人的身上。
张明！
陶颐的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家，直勾勾地盯着赵仕和桌上的复印件。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赵仕并没有多么慌张，毕竟无论谁来看，他都是陶颐的模样。
“哦，今天下午没有课，市里组织各学校的骨干老师开研讨会，结束得比较早，”张明狐疑地伸手拿起复印件，“你把复印件拿出来做什么，娄老师怎么了？”
【娄老师？】
赵仕脑中灵光一闪，问道：“没什么，你跟娄老师很熟悉吗？”
张明把复印件塞回文件夹里，夹在腋下往次卧走，随口说道：“算不上熟悉吧，在市里的会上见过几次面，上次听说她要租房，你那房子不就是我介绍给她的。”
“你是不是又在担心上次租客损害房子的事情？别想了，娄老师不是那样的人，莹莹快放学了，你去接她吧，我要准备明天的课程。”
“好。”赵仕的眼中流转莫名的意味。
......
四点半，莹莹的小学门口，赵仕一边盯着不断涌出的小朋友，一边听陆亚的语音。
“不对啊，我把这两个人的身份证号给了调查局的朋友，她们不是有没有前科的问题，结果是根本就没有那两个身份证号！”
“照片拍得挺清晰，我接下来会让朋友在数据库里检索她们的脸，不过这个工作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你自己小心。”
赵仕笑盈盈地接过陶颐的女儿，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温柔地感谢莹莹老师的照顾。
“妈妈，你今天好开心哦。”回家的路上，莹莹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突然开口说道。
赵仕从后视镜里看见莹莹满是童真的脸，不自觉地语调也柔和了许多，解释道：“是吗，妈妈前两天有些烦心事，心情不太好，让莹莹替妈妈担心了。”
“莹莹给妈妈摸摸头，不好的事情就没有了，学校的老师就是这么教我们的。”
莹莹努力地伸手想摸赵仕的头，却被儿童座椅束缚在原地，搞笑的模样逗得两人哈哈大笑，俨然一副母慈女孝的美好画面。
......
夜色深沉，浓重地笼罩在陶颐家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主卧内充满了宁静的氛围，赵仕贴在床边，莹莹大剌剌地占了一大半的面积，被一张可爱的儿童睡毯盖住。
凌晨四点四十分，赵仕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模糊，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喃喃地响起，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妈妈，房间里好像有人。”
赵仕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但他并没有马上醒过来，似乎还在试图分辨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妈妈...”
这一次的声音更加清晰，赵仕猛地坐了起来，仿佛被冰水泼醒，心脏砰砰作响。
对啊，他现在是陶颐！
赵仕环顾四周，视线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了莹莹身上。莹莹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儿童睡毯被掀开，露出她那一身可爱的睡衣。
莹莹的小脸苍白，双眼紧闭，眉间不时地皱起，直愣愣地坐着，面朝正前方。
“什么人？”
赵仕快速地扫视，屋内除了母女两个并没有其他人。
“莹莹，莹莹？”
莹莹的低语声从赵仕清醒那一刻再也没有出现，彷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赵仕小心地帮助莹莹躺下，莹莹很自然地瘫倒在床上，呼吸平稳地陷入沉睡，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而安心。
“房间里有东西吗？”
一片黑暗中，鬼眼悄然运转，并没有发现对赵仕有恶意的鬼。
月光从窗缝中斜射进来，照在窗户的一侧留下一道明亮的银线，这让那被悄然打开的窗缝显得格外醒目。微风带来的冷气，仿佛是某种预兆，让赵仕背脊生寒。他踮着脚来到窗边，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大小刚刚好足够一个成年人侧身进出。
难道有人进来了？
赵仕快速而轻声地关上窗，卧室内变得更为寂静，他转身扫视整间卧室，经过一两分钟的适应，肉眼已经习惯了黑暗，能看清屋内的摆设。
床是实心落地的，不能藏人...
窗帘后面没有空间...
桌子底下没有可以遮掩的地方...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那个大大的衣柜前，一半是古朴的木质门扇，一半则是明亮的镜子。
那面镜子正对着床，映照出了莹莹的睡颜，她安详地闭着眼，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所知。
赵仕深吸一口气，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缓缓地伸出手，拉开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