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缨和墨同尘回到墨府时,顾文舟和许落落正坐在台阶上气喘吁吁的休息,宁清缨拿来水,刚给顾文舟倒了一杯,许落落已经开始拿壶喝了。
“酒鬼果然沉。”顾文舟喝完一边弯着腰喘气一边说。
“发疯的酒鬼更沉!”许落落补充。
“你们绝对难以想象,我们两个是怎么把师姐弄回来的。”
顾文舟和许落落一开始搀扶着时惊秋,但是时惊秋闹着还要喝酒,搂着许落落的脖子脚下能走出要去八方的步伐出来,顾文舟苦口婆心的说没有酒,时惊秋说他大逆不道,顾文舟哑口无言,最后时惊秋彻底昏睡过去,两个人一个人抬着头一个人抬着脚给弄回来的,别问为什么没背着,问就是顾文舟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了。
宁清缨眉头从见到师姐之后就没放平过,此刻倒是无奈的摊开了。
“不知道大师姐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许落落小声念叨。
是啊,大师姐下山五百年,回过山里的日子寥寥无几,像许落落这样还算亲近的内门弟子还能记得她的样貌,或许一些方生门的外门弟子都没见过时惊秋。
“或许要等到明天她醒来,由她亲自说了。”
宁清缨让众人都找个房间睡下,墨同尘倒是很熟悉,这间宅子的格局和浮屠城的墨府很像,很快便将各人安置好了。
宁清缨则开门进了时惊秋的屋子,屋里时惊秋睡得沉却并不安详,眼角在梦里留下泪来,却在酒的作用下无法醒来,或许她就是靠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宁清缨用手帕擦去时惊秋眼角的泪,她一靠近时惊秋,便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悲伤,也间接导致了宁清缨的愁眉不展。
她替师姐盖好了被子便退出房门,就看见墨同尘在等她。
“要不要出去逛逛?”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苦闷,走在大街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不过很快就有让她们发泄的了。
“有魔修。”宁清缨和墨同尘交换了个眼神,对不起了。
那一晚上摸入远雁门的魔修从未如此后悔,明明以前没这两个人啊,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也不奔着打死,要跑这俩人也不追,就主打一个路过她们就会被打。
发泄完一通果然舒心,两个人回家的步伐都显得轻快多了。
第二日时惊秋幽幽转醒,坐起身来还感觉头脑发痛,感觉屋子里有人,转头一看,四双大眼睛正滴溜溜的盯着她,吓了时惊秋一跳。
“哇,你们几个大早上在我房间里干嘛?”时惊秋捂紧被子,这几个人的眼神如狼似虎的。
“师姐,这哪儿是大早上啊?日上好几竿了都。”宁清缨示意两个男人先出门,让师姐先梳洗打扮。
时惊秋揉了揉太阳穴:“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下山了,还带了人来。”她说这话时略微心虚,眼神不敢直视宁清缨。
而宁清缨也没管她,洗好了擦脸的手巾递给时惊秋:“先梳洗吧,一会儿吃完早饭再说。”
我的师姐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心思纷乱,意志不坚,怪不得道心被邪气入侵,大师姐是什么时候顿悟的来着?
时惊秋换了身衣服,打扮好了去往餐厅,顾文舟已经备好了饭菜。
“好久没喝顾师弟熬的粥了,很好喝。”时惊秋搅动着碗里的粥,散发出温暖的热粥气,她很久没有别人陪着吃饭了。
“小米绿豆粥,醉酒后喝这个很好。”顾文舟一向体贴,只不过引到昨天的事上,未免有些尴尬,一时间没有人接话。
众人沉默的吃完了这一餐饭,许落落眼睁睁的看着宁清缨匀速又文静的喝了三碗粥吃了两个肉包子,咸菜都吃了一大盘子。
许落落:你不是心里有事儿吗?
宁清缨:拿饭压压。
“清缨,你和我来。”时惊秋率先离开席面,只喊了宁清缨一个人跟过去。
其余三人:没喊我好尴尬哈哈哈哈。
走到大概墨府后花园的地方,时惊秋坐在一处秋千上:“说吧,下山找我到底是为什么。”
“门里有你道心顿悟的冰晶存根,被邪魔之气入侵的厉害,师尊让我来看一看你怎么了。”宁清缨坐在她身边,并不敢把话说全,这些秘密是最好少在外面说起的。
“怎么会?”时惊秋手捂上心口,倩眉微蹙,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这世间善恶总量不变,善因从人心中艰难生长,而魔气却充盈在空气中伺机而动,像她们这样的修道之人,一个不小心便容易着了邪魔的道。
“怎么不会?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你不认识的年轻人你知道是谁吗。”
时惊秋摇了摇头。
“墨怀瑾的弟弟,墨同尘。”宁清缨看向时惊秋,时惊秋吓得站起来,惊得秋千都不稳。
“怪不得,他看我的眼神那样奇怪。”时惊秋苦笑了一声,又瘫坐下。
“我从墨同尘和闲云的话中也了解了一些你和墨将军的事,那位墨将军的离世,是扰乱你道心的原因吗?”
时惊秋双手捂面,悲苦到呼吸急促却流不出泪来。
其实闲云有一句话夸大了,时惊秋早就流不出泪来了,在墨怀瑾离世那年,她把这一生的泪都哭完了流尽了。
“或许,再听一次我说的故事吧。”
时惊秋陷入悲苦之中未曾发觉,宁清缨却回头看了看假山露出来的三颗脑袋,她就知道,墨同尘一定想知道有关他哥的事,顾文舟和许落落自然也把师尊交下来的任务看的很重。
宁清缨向后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藏好,许落落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她那么多法宝,隐匿个气息还不简单!
“你还记得我下山多久了吗?”
“快五百年了。”
一切,都要从五百年前时惊秋刚下山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