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问我们家世子了。”
永乐长公主夜静华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子，顿时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自家儿子身上，饶有兴致地问道。
盛怀瑾假装听不明白：“我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
“你少在这装傻充愣。”夜静华不悦道：“余正达对你父亲有重金相助之恩，有雪中送炭之情，按照余正达那个招婿的流程算起来，你跟余家长女也算是有婚约的。”
永乐长公主提起这事来，根本不给盛怀瑾插话的机会，直接说：
“你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才带着金衣卫夜奔八百里去黎州，救余家于水火，护着你的小未婚妻吗？”
“母亲！”盛怀瑾坐不住了，“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人家余笙是个姑娘家，您别动不动就提那八字没一撇的婚约，说什么未婚妻。”
世子在黎州的时候也很想问问余父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酒喝多了上头？还是病糊涂了才能救一个少年人就定下一个约定，是生怕自己女儿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的？
一个陆明舟状元基地，被奸相的小女儿看上了。
一个顾清川立下战功，成了驸马都尉。
还有那姓梁的还没混出头呢，也敢舔着个大脸去余园退婚。
夜静华看着自家儿子，悠然然道：
“事原本就是这么个事儿，你怎么还急了？”
盛怀瑾顿时：“……”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余世伯那只是光撒网，最后能捞起哪一条要看运气，想捞起哪一条要看余笙……”
说到最后一句，世子爷忽然想起：余笙想捞的可不就是我？
夜静华适时道：“她要是不想捞你，会在你落难之时，给你送这么多衣物？”
盛怀瑾还有点懵，“什么衣物？”
“今儿一早余家让人送来的衣物，全是新的，还都是你的尺寸。”
夜静华让他自己回住处去看。
婢女也在边上说：“整整两大箱笼，少说有好几十身呢。”
盛怀瑾一时无言以对。
大小姐在渡口的时候就说要把那些衣物给他送过来，但她胆子也太大了，他都还没出宫，就敢派人上门。
夜静华打量着他的神色，“这下清楚了吧，余家是真要捞你。”
“母亲！”盛怀瑾想反驳，但这似乎就是事实。
永乐长公主早早就打听过余正达的做派，他所谓的，给大女儿定下的夫婿人选，其实都是给那些受他资助过的、帮过大忙的少年人一个约定。
若是余笙到了婚嫁之年，看上他们之中哪一个，送出贵重之物，就算定下了婚事。
据她所知，那位余家大小姐，从未给旁人送过什么贵重之物。
只有她家世子。
第一次见面，就得了人家余大小姐的黄金万两。
如今更是连贴身衣物都是余家备齐了送来的。
母子俩提起余笙来，各有打算。
夜静华说：“郑嬷嬷已经替我过去掌眼了，若是余家那位真的性情好，懂事能干，就马上安排登门提亲。”
“提亲？”
盛怀瑾惊了惊，心道不行，得赶紧去找余笙通个气。
他这般想着，就起身往外走。
夜静华拿花枝拦住他，“你这么急着做什么？找余家那位去啊？”
还真是。
但盛怀瑾不好回答。
生怕说出来，更加证实了母亲心里他对余笙有什么的猜想。
可永乐长公主还是下了定论：“看来，你是真的看上那姑娘了。”
“哪里看出来的？”盛怀瑾觉得她莫名其妙。
“这儿看出来的。”夜静华拿牡丹花碰了一下儿子的俊脸。
她正笑着打趣。
外头婢女禀报，说郑嬷嬷她们回来了。
夜静华也不管儿子是个什么表情了，赶紧道：“快，让她进来。”
郑嬷嬷带着两个小婢女应声而入，上来就是：
“恭喜长公主！贺喜长公主！”
“喜从何来？”夜静华反应过来郑嬷嬷她们是在说余笙好，堪为世子良配。
她大喜过望，忍不住问道：“当真有这么好？”
郑嬷嬷和两个婢女轮流回答，直把余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郑嬷嬷说：“那余家大小姐生的天仙一般，性子也是极好的，规矩礼仪都是极好的，谈吐见识皆是不凡，与我们世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世上再也寻不到比这更般配的小夫妻了！”
盛怀瑾听得头大，忍不住道：
“嬷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多谢世子提醒，老奴晓得的。”郑嬷嬷说完，继续喜气洋洋道：“般配，真真是般配。”
盛怀瑾无奈极了。
永乐长公主听她们这般夸赞，忽然也想见见那个余笙。
她这念头刚一说出来，就被盛怀瑾制止了。
世子说：“人家余笙忙着呢，您可别兴师动众地折腾人。”
儿子越是不让去，夜静华越是想去。
只是她这个长公主的身份摆在这里，要是去余家那个新买的宅子里，势必会惊动很多人。
这确实也不太好。
要是单独把人请来国公府来，只怕吓着人家小姑娘……
郑嬷嬷就出主意，说如今世子爷回来了，正好在府里办个赏花会，到时候给余大小姐送张帖子，请她也来就是了。
“那就这么办。”
夜静华点头，立马就吩咐下去，三日后办赏花会，写帖子送去各家。
嬷嬷婢女们各自忙活开了。
盛怀瑾拦她不住，无语道：“既然母亲也没打算问我的意思，那我走？”
夜静华头也没抬，“你想去找人家那就去，我还能让人绑着你不成？”
盛怀瑾想去找余笙，提前跟她知会一声，把话说清楚。
免得她到时候误会了母亲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一口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但这会儿被母亲一言说破。
反倒像是他急着去找余笙，早有什么私情似的。
这事真是解释不清了！
世子爷也没再多说，问了郑嬷嬷这余家新买的那处宅子在哪，又被她们连夸了数遍“世子好福气”、“未来的世子妃有多貌美贤良”，夸得他头大。
得了答案，盛怀瑾便同母亲行礼告退，骑马过去找余笙。
不知道是不是乱点鸳鸯谱的胡话听多了。
他在去找大小姐的路上，离那宅子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心跳失衡。
竟然有了心动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