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余萱差点被侯府纨绔强抢去做妾,险些哭死在余父病榻前。
别说那时候没人能想到余萱会摇身一变去做皇子妃。
就算是现在,余父让把消息封死了,几个叔婶都未必能想到余家的小庶女,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女,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余笙不在乎余萱能不能变凤凰。
她只担心小四妹生性柔弱,嫁入皇家要怎么活?
更何况,夜浩然风流多情,并非良配。
余笙开始发愁。
余晴和余婉见状,便说起顾家的父兄亲自来接小四妹走的,看起来很是看重她之类的话。
姐妹几人说着话,就到了松风院。
林氏正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余父遛弯,婢女一通传就抬眸看了过来。
余笙带着妹妹上前给父母问安。
林氏赶紧伸手扶她,开口便说:
“顾家来人接走萱儿的时候,我原是要派人告诉你的,只是两地路远,怕你会急忙赶回来,万一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
林氏知道余笙颇是看重余萱,母女俩阔别多日,连瘦了累了这样的话都顾不上说。
先讲解释起了为什么没派人跟她说余萱被本家接回去。
余笙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母亲思虑得甚是周全。”
她自然也不能因为这事怪林氏。
只是那么大一个妹妹说没就没了。
整个家,只有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难免有些情绪。
林氏见她并无不悦之色,便松了口气。
说萱儿以后是官家女,可比商户女身份高贵地多。
皇帝亲自将她指婚给了二皇子,以后要是还有机会再见,他们都得跪下行礼,称一声“皇子妃娘娘”了。
林氏甚至还有些担心,“以往我待萱儿不大亲近,她以后想起小时候那些事,该不会……”
“不会。”余笙把林氏后面的话截断了。
林氏一直看余萱这个庶女不顺眼,可最多也就是让她在偏僻院落里待着,不管不问,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要不是赵姨母上次来挑唆着,要把萱儿送走。
以前那些事,连苛待都不算上。
余正达也对林氏说:“你莫要多想,萱儿那孩子是个心地好的,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好些药丸,嘱咐你要按时吃,好好养身子不是吗?”
林氏这才稍稍放心些,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捏着拳头捶了余正达一下:
“都怪你,要是你早点跟我说她是顾家的女儿,我怎么会那般冷待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余正达现在都吵不过林氏。
先前更是有苦难言。
挚友触犯天颜,全家流放,好不容易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他怕林氏一个妇道人家嘴不严实,半个字也不敢透露。
因为这事没少吵架冷战。
现在真相大白了,依旧少不了被埋怨。
“对了,萱儿还留了一叠信和许多东西给你。”余正达很快就想起了正事,“我都放书房了,你待会儿自己去看看。”
余笙听到一叠信,心弦微动,低声应:“好。”
一家人聚在一处说了好一会儿话。
余笙把这次南城之行,简单跟他们说了说,略过玄武盟那些争斗。
重点说了跟各家商户定下了长期的生意单子,余家跟南城那边自此就有了固定的往来。
而黎州这边,王家倒台如此之快,不管旁人怎么哄抢,这布匹生意余家都吃定了。
药材行和粮行也趁势大举拿下。
这黎州第一商贾的位置,也有了一争之力。
余正达吃惊于余笙掌家短短数月,就让余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
不过仔细想想,原本在他手底下跟偷油耗子似的二房和四房,如今都一个比一个做事更卖力。
别说其他的管事和得力的人。
他这个大女儿,是个能用钱生钱,还晓得知人善任的。
懂得把握时机。
还懂得,创造时机。
余笙跟余父分析一下黎州目前的情势,定了收购计划,顺带还说了两个小目标。
林氏听得云里雾里,余晴和余婉倒是越听越来劲。
尤其是这些代为掌家的二小姐,已然能说出不俗的见解,为长姐做补充说明了。
林氏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道:“如今笙儿回来了,你还不赶紧把家主印交还给她?”
她有一个钻营经商之道的大女儿就够了,可不能让另外两个女儿也跟着走这条路。
余晴交印交的跟爽快。
但紧接着,就跟余笙说:“家主印自然要交还长姐,我想继续跟着长姐学管家、管账还有经商。”
余笙笑道:“好。”
这可把林氏气急了。
余父让林氏坐下歇歇。
边上姐妹三人,余笙给母亲打扇子扇风,余婉适时奉上凉茶,余晴讨巧地给母亲捶背。
父女几个把林氏搞得有火都没法发,没一会儿就被哄得晕头转向,逗笑了。
家里家外的事说完。
余父才问起盛怀瑾,“世子跟你一起去的南城,怎么不见回来?”
“他有正事,回京去了。”余笙也没细说。
只说鸿鹄飞万里,在余园栖息了几日,也要回他该去的地方。
“啊?那以后岂不是见不着世子了?”余晴还觉得挺可惜的。
林氏抬手,戳了戳二女儿的额头,“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不怕羞!”
余晴识趣闭上嘴,在林氏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
余笙同他们说完话,便往书房去。
看看余萱留给她那些东西。
走到门口的时候。
余笙忽然想起世子似乎还挺钟意他那些新衣的,便让飞红滴翠去兰亭水榭,把那些衣衫物件都整理起来。
她去京城的时候,顺路捎给他。
飞红滴翠应声去了。
余笙走进书房,看到桌子上摆着许多木格,格子里是些瓶瓶罐罐。
每一瓶底下都放了纸条,写了用途、用法。
比余笙出门,小四妹着急忙慌塞过来的还多了好几倍。
她还留了一叠信。
余笙一一打开看了。
余萱写得挺多,都是些碎碎念。
说爹爹的伤,母亲的老毛病。
说二姐姐自掌家之后,在外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私底下话多的不行。
说三姐姐的嘴除了拿来尝菜之外,好像就没怎么用过,等她医毒之术大成,一定要让两位姐姐均一均。
写了一大堆,最后一封才写到: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