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妹是个懂事的,留下这么一叠信,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
到最后,也只说很想她。
回顾家之后会怎么样,愿不愿意嫁给夜浩然那个纨绔皇子这些是一个字没提。
余笙把信和瓶瓶罐罐都收好,打算把生意上的都料理好之后,就去京城。
见见余萱,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也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天下之大,最富饶的地方就是天子脚下。
这一忙就是半个多月,时间过得飞快。
余笙把生意上的事打点得差不多,余茂林得到了京城那边的消息,来告诉她。
当时,余笙正陪着余父和林氏,还有两个妹妹一起在花厅用早饭。
堂哥来余园,先是说余笙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去可行,他有好友在京城多年,可以帮着挑旺铺,走门路。
说完了正事,又跟余父打听起刚起复的顾大人。
他还不知道余萱离开余园,是去京城做了顾家嫡女,只听余二爷说前些日子顾家来人,提起余父跟那位顾大人颇有些旧交。
说着说着,就提起了这些天京城最大的传闻:
“皇帝给二皇子指婚,不止顾家女一个,顾家的这位是正妃,还有一位侧妃是侯府嫡女,成婚当日正妃侧妃一起进门,这事在京城都传开了!”
顾家是近来起复的清流,那侯府却是勋贵。
这两家的女儿,原本都不该放在一处比较的,偏偏皇帝一道赐婚圣旨下来,一个当大一个当小。
都不用多想,那个侯府出来的嫡小姐必然极不服气,少不得要争宠生事的。
余茂林不仅消息灵通,还挺会设身处地地去想:
“真不知这位二皇子是会享尽齐人之福,还是后院日日起火……”
余笙听到这个消息,连品茶都觉得不是滋味。
她搁了茶盏,便让飞红滴翠去收拾行囊,让空青去备快船,即刻启程上京去。
余茂林很是震惊:“大小姐就这么急着挣钱吗?咱们余家现在挺有钱的,在黎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
大小姐怎么还刚说要把生意做到京城去,还立马就启程了呢!
余茂林心道:难怪我爹和四叔都比不过大小姐。
大小姐这也太拼了!
余笙没和这个堂哥多说,只交代了他一些事,将人打发出余园。
余父沉默了许久,同她:“皇帝赐婚不比侯府抢亲,这次……谁都无力改变。”
余萱是顾家女,连她亲爹都不能让皇帝收回旨意,旁人更没立场做什么。
“爹爹想什么呢?”余笙一本正经地说:“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与皇权抗衡,我只是去京城做生意,赚银子,顺便探望一下妹妹。”
“真的?”余父不太相信。
余笙点头道:“真的。”
“那不用赶在今天就启程啊。”林氏觉得余笙太过在意余萱了,却不好直说,“还没看过黄历,也不知道今日宜不宜远行,而且快船累人,你一个姑娘老是出远门……”
飞红闻言,立马拿出一本黄历来,翻到今天这一页看了看,恭声道:
“回夫人的话,黄历上说,今日宜远行。”
滴翠凑过去看了一眼,补了句,“诸事皆宜。”
林氏叹了一口气,“你这次去京城,当真只是顺路探望她?”
余笙刚要回话。
便听林氏抢先道:“我只是不太管事,不是聋了瞎了,到时候你在京城做了什么事,消息照样传回黎州来,我早晚都会知晓,不如你现在早点告诉我,你想做什么,给我吃颗定心丸。”
“母亲要定心丸啊?四妹妹给你留了许多呢,我这就去给您拿。”余晴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
林氏瞪了她一眼。
余晴就装傻赔笑。
余笙拍了拍二妹妹的手背,以示安抚。
再开口,依旧语调徐徐,“我去见见萱儿,问问她愿不愿意结这婚事。”
林氏道:“你有什么好问的?那可是二皇子的正妃,谁会不愿意?若是祖坟再冒一次青烟,说不定就成了皇后娘娘,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姻缘!”
余父给了林氏一个‘差不多行了’的眼神。
林氏收了嗓门,“而且,就算她不图荣华富贵,不愿意嫁,你又能怎么样呢?”
余笙默然片刻,才开口:
“她若不愿意,我想办法带她离开。
她若愿意,我去为她送嫁。”
林氏深吸一口气,原本想说教一通,又觉得余萱不可能不愿意,没必要因为根本不会发生的事,跟大女儿闹不痛快。
那就剩下余笙去给她送嫁这桩事了。
连余父都说:做长姐的,倒也应该。
林氏和余父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养了余萱这么些年,确实也是自家女儿一般,她出嫁,是要出嫁妆的。
立马就让人列嫁妆单子,开库房。
连余晴和余婉都给了添妆,让长姐一并带到京城去给余萱。
余笙由她们忙活去,留下人操办余萱的嫁妆,用货船运到京城。
她先带着飞红滴翠,和空青等人乘快船上京。
当天出发,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月底。
快到万寿节了,外地上京的人员和车马船只全都要严查。
余笙一行人被搁浅在了京郊渡口。
家家户户的船都只能排着队等搜查过后才能离开,眼看着日头西沉,城门将闭,所有船上的人都开始着急抱怨起来。
滴翠在余笙身后庆幸:“这马上就要轮到咱们了,应该刚好能赶在城门关闭前京城!”
话声未落,忽然有艘大船横空插了进来,抢占了马上可以被搜查、登岸的位置。
“你这船怎么回事!”滴翠不由得高声询问。
飞红拉了她一把,提醒她京城地界,满地达官显贵,不能随意叫囔得罪。
果然,那艘的人理都不理她们,直接给搜查的官差递上了令牌:
“这是我们侯府给皇子妃置办的,要的急,先放我们过去!”
余笙听到侯府,皇子妃几个词。
马上要娶妃的皇子只有二皇子夜浩然一个,这艘船想必就是那个侧妃家里的了。
滴翠小声骂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余笙抬手示意她噤声。
忽然有一艘船开上来,直接把侯府那艘撞得半只船都卡上了岸。
动静响彻整个京郊渡口。
一时间,所有岸边、船上人都看向了这边。
“还真是你啊。”盛怀瑾纵身一跃,上了余家快船的船头,看着余笙,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