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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云梦山月,魅影忽现(1 / 1)


千钧一发之际,李白却也是借力不到,被那孟夫子庞大的身躯,死死地抓住拖坠入那庄园里。

那屋顶房内便是有了回缓借力的余地,自是没有摔到二人,但也是满身碎片瓦砾。

是那庄园最角落的地方,仿佛也是很久没有修葺和照理,不知是动静不够大,还是人手不够亦或者照料不过来。

二人稍微站直了身体,孟夫子赶快说:快出去,快。

李白倒也是有点尴尬,这抓鱼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抓到人家家里面去了,还是两个诗书满腹的读书人,若是那主人家偏向于胡搅蛮缠,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他也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翻越出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发现了那左边院墙边,过那水塘一角院墙外长有一棵大桃树,便想着从那里借势出去。

岑参远远看着二人掉进了别人家里,便是急得不行,便是焦急地在那里呼救了起来。

那一呼救,二人更加交集。

孟夫子一边朝岑参跳着,叫他别吼,一边想爬上那树儿去。

岑参仿佛懂起了夫子的示意,便是不再做声,专注地望着他们二人。

李白望了望那摔下来的溪流,光石滑水,即便是自己能再跃上去,那夫子二百斤的身体也是抓拿不住,他便一个用力弹起,一脚踏在那桃树干上,借力翻出了那墙头。

另一边,孟夫子刚借桃树干一手搭上院墙顶,却觉天地倒转了起来,他只觉得身子在往下陷,“诶诶诶。”,那桃树本来根系就长在那塘边角落,土地湿润,树上承载着孟夫子,再一被李白借力,便是连根往那水塘里翻斜了下去。

哗啦哗啦,叮咚两声,那桃树连带着夫子一起跌入了齐腰深的水塘之中,孟夫子半醉半醒却是侧身而入,呛了好几口水,正慌乱地扒拉着手,准备呼救,方才发现那水塘是齐腰的活水,根本就淹不住他。

那院角确实太偏,还是没人发现。

李白听得声响,再次跃上墙头,见一脸狼狈的孟夫子,赶快趴在墙头上,伸出手去,好不容易抓住孟夫子湿淋淋的手,费劲地将夫子拉上墙头,再跳了下去。

二人出得那院墙,方才发现,原来那溪水只是一部分引入那院内,在丛林灌木的遮掩下,另一部分顺那院墙外一人工溪道往外流去。

二人赶快抄能攀之道往岑参处爬去 。

鱼没抓到,搞得狼狈不堪,蓬头垢面,看着二人那模样,可没把岑参给乐得憋死。

孟夫子和李白相互看着对方,都是忍俊不禁,强忍着笑。

岑参在李白和孟夫子的相互探讨中,一路尾随,往到那云梦山腰而去。

“诶,那桃树太不经力了,还好是翻了,没有断,要是断了就不好说了。”

“嗯,对,主要是我那一借力,它承受不住了。”

“怎么都没有人过来,那庄园很大吗?竟都是家仆无法照看。”

“哪里是无法照看,太大了,太宽了,估摸着是隔一段时间过去查看一下,那丫头做的鱼也好吃啊!”

“你认识那家人?那何必还·······”李白有些奇怪。

孟夫子笑了笑道:一言难尽啊。

三人不觉已然到了山腰。

两旁绿草灌木丛里,异花吐蕊,潺潺水流声开始传入耳里。

“到了,到了。”孟夫子浑身湿漉漉的,加快了步伐。

“太白兄,快到了,孟夫子的家就在那前面。”岑参朝那里面指了指。

只见那是一处山腰朝里平坦的一处大地势,一眼望去,尽头峭壁高耸,宽广直立入云而去,遥望可见几处瀑布挂下,那瀑水形成几股细流往眼前而来,过身往山下而去,河水清澈透明,多处木桥横跨溪澗,再过一处凿崖小路,便见一处深涧在眼前,过那澗上拱桥,便看见前方一山势拐角悬崖边,依山建起一处三进五厢的吊脚楼院,那院左右皆有出路,左边那路蜿蜒而去,通向那山势最陡处一座亭子,一切在那拱桥顶尽收眼底,遮掩那能工巧匠的唯一痕迹的便是用茅草做了顶,右边入院处一人为穹顶门廊,廊头挂着一幅遒劲匾额,上书:云梦里。

好啊,好啊,好一处避世别居。

三人刚入院,便迎上来两个仆人道:夫子回来了。

还没等夫子答应,那两个仆人便是没忍住笑了起来,见他们一笑,李、孟、岑三人再仔细打量完对方,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山谷。

李白根本没有去洗换,而是按捺不住往那崖边最尽头的亭子奔去。

“啊,好漂亮的云梦风光,俯视下去,七八座丘陵五彩斑斓,尽收眼底,云起雾罩,远眺荆江,洞庭半边镶嵌在目光尽头,来往的船家行人如大小蚁虫,深呼吸,湿润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孟夫子,你过谦了,你过谦啦,哈哈哈哈。”李白蓬头垢面,一身脏兮兮的感慨了起来,像个落魄的秀才一般。

跟上来的孟夫子笑了笑,道:太白快去洗换,此地风光,有的是时间一览。

八月入夜,明月在那远处的崖边攀空而照,山里却是有些凉飕飕的。

岑参去读书去了,孟老夫子和李白在院中面溪的一处窗边开始摆谈起来。

两个酒仙碰面,最畅快的便是酒,可以畅快地顺喉而入,没有一点滞噎。

“太白,当今天下初呈富庶升平,当是游历显识的最佳时机,你可有此意。”

“有!”

初次见面的二人自是神交已久一般,像两个童年玩伴,一路拉家常,论风月,议诗词,竟至夜半圆月垂云。

二人披上两件敞篷往那观景亭而去。

“夫子,当今大唐,内外升平,天下百姓全赖朝中众贤掌舵把向,也到了峰回路转之时啦。”李白望着天外说道。

“噢,峰回路转?何解?”

“先说军事,朝中改府兵为募兵,内外重轻调配,虽好,然过当势必造成中弱而外强,埋下强兵林立在皇城周围的局面,若是利益激化分变,则必生乱也,皇朝更替自古使然,却是让好不容易繁衍安定的万千子民面临垂剑之险也。”李白接着说。

“对!”孟浩然赞许道。

“对内,宦吏混用,职权相交不明,常遇相互推诿揽权或避责无为,而造成无辜旁民受害,利益团体倾轧拥挤,圈地揽土,以势以权霸土之迹初现而无遏制之力,前途堪忧啊。”

“好,太白虽年少与孟某,却是目光敏锐深远,只是这些事·······”孟浩然望着崖下叹了一口气。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天下人皆可发指,只可惜我李某身世商贾,无科举之途,而不得不专研干谒辞赋以得入仕的勾当啊。”李白也叹了口气。

孟夫子略微停了停,对李白道:以贤弟的才气,少年英发,很快便可以名播天下,皇帝求贤明文随东巡而出,必被招用。

“夫子才情同日月,可再挽袖与小弟一道,捉鱼饲生。”李白转过来看着孟夫子道。

“啊!捉鱼,好,对,捉鱼,可,可!”孟浩然爽快地笑了起来。

云梦山中,李孟二人谈起了抱负与人生,那时那地,李白的名气远不如孟夫子。

月朗星稀的云梦山里,那涧桥的阴暗处,此时正有两名黑衣罩头的人默默地注视着那云梦里许久许久了。

淡阴的角落里,一名蒙头者上下两手抹开头袍和蒙面,露出一张宽大的脸,与常人无异,只是那眉心额上有一道淡淡的刺印,从眉心处往额上延伸了半指高,在月光阴影中,像极了人的第三只眼一般,他开口道:快报庐匡大宗主,大谁何信物再现。

“这,大谁何信物,是否还要确认,这可不能有一分一毫差错。”另一名蒙头者道。

“你没看到吗?从那酒肆一直看到了这里,你的眼瞎了吗?还没看清楚?”

“这,我不认识,你说那是,我才第一次见到,我只是怀疑,万一要是赝品。”

“赝仿?寻常宝剑当是可以仿制,就那轩辕赤崖,非组织内的人根本就不认得,何况大谁何和大谁何组织销声匿迹多年,今日却是在这三人手中出现,无论真假,都有蹊跷,必须报大宗主。”

“即便那是,为何要报千里之外的大宗主,就报宗主不行吗?”

“你!不是叫你跑去那庐匡报大宗主,就是叫你去报宗主,然后宗主再报庐匡大宗主。”

“你说明啊,不说明,我怎么知道到底是报谁,你说报谁,我肯定就去报谁了,你就说报宗主,怎么说个报庐匡大宗主,那我肯定想着要去那庐匡啊。”那人辩说起来。

“停、停、停,我知道了,以后一定说清楚。”刺印者不耐烦又无奈地说道。

“宗主在哪里?我去哪里找?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你。”

“湖十字街,虺家庄园,快去。”

“啊,那里,废弃了几十年的,那一条街除了一个打更的和两个棺材铺,便是没有几个活人在那街上来往的。”

“对,好吗?”

“好,确实是好”,那喽啰接着又道:要我说,费那劲干嘛,直接跑过去,咔咔,把那大谁何信物拿了就走,先拿回去给宗主瞧,宗主瞧定了,再往大宗主那里禀报岂不是更好。

“你!”刺印者被同伴的天真给感动得有些郁闷。

“快去报宗主,别废话!”刺印者命令道。

“是!卫主。”那人一声许诺,便抬步离开。

“回来,不拿我的令牌,谁会带你去宗主面前。”刺印者把要走的同伴叫住。

“噢,对对对,越级禀报是不行的。”同伴接过刺印者给予的一面玉佩,便如鬼魅一般飘下云梦山去。

孟夫子和李白把酒望月,入后夜,踉跄着一起入室,倒床就睡。

那蒙头者一路轻行往岳阳一处隐蔽的庄园而去。

夜月照耀下,他几声叩门而开。

“求见宗主,有一等要事报。”他拉下蒙面黑布,也露出了一张刺印的额面。

两名守护在庄内的人,也蒙着头,仿佛大家都是统一着装。

“是苟三,你要见宗主?”

“是,马上,紧急要事。”

“按规矩,出示卫主令牌,才可以入内见宗主。”

苟三立即出示卫主交予他的玉牌,那两人拿过瞧了一会便确认。

三人穿过正廊,来到后堂一处假山小湖旁,其中一名同伴触动了机关,那假山石应声而开,两人叫苟三自己进去。

原来那庄内使用的是扣环机关,一环扣一环,每环各自机关由不同的人掌握,环与环之间的人互不交往,且一旦触动机关之后,人不得进入下一道机关区域,即便是有其中一环的人出现疏漏或者歹意,那也是寸步难行,并不影响大碍,可谓是谨慎到了极点啊。

那露出面貌的苟三在不同的人前出示令牌,再由不同的人引领去开动机关而入,先是过了一个密道,再进入一处四方小屋,那地面徐徐下沉之后,东面出口拐角穿过一方堆放杂物的房室,再过能听到巨大水声的上升长密道,最后穿入由四人把守的一道门后。

霍,瞬间眼前灯火通明,亭台楼阁错落其间,只是站岗的人不多,苟三再出示玉牌,由一名婢女引领着绕过几处门楣,便是到了一处露天空旷的地方,四周丛树高耸,仿佛置身于山林,又仿佛置身于闹市别院,分不清。

穿过那空旷的场地,登上十几级步梯,便是出现一个巨大的厅堂,厅堂正中一个戴金面具人坐着,左右倾谈,左边坐着两男,空出一把椅子,右边对应坐满了三女,他们仿佛在商量事情一般,见婢女进去私语正堂中人之后,苟三入内,其余人不再言语,都正襟危坐。

苟三拿着玉牌,颤颤巍巍地入内,只见两旁的人都露出了额面,和自己一样,火光中,额上俨然长着人的第三只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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