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飘起了雪,白茫茫雪地上,有两条长长的脚印。
涂一诚和坤,踩着积雪,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胡涂就趴在坤的背上,一动不动。
她昏迷着,寒风吹乱她的秀发,鼻梁侧的小点黑痣,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显眼。
胡涂突然轻微的咳嗽,涂一诚连忙凑过身,轻声呼唤:
“丫头。”
“义父,我的葫芦呢。”
胡涂微微睁开眼,声音虚弱。疲惫她,仿佛身体被掏空。
“在这,在这。”
涂一诚摇了摇胡涂的葫芦。
“坤呢。”
“你不就是趴在坤的背上么。”
胡涂嗅了嗅,她闻到了虎皮身上熟悉的味道后,又安心的昏睡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们已在一个小山洞。
坤见胡涂醒来,端着早熬好的热汤,半跪在胡涂身边。
一个连筷子都用不习惯的人,用起汤勺,也是别扭的很。
但坤出奇的有耐心,他不紧不慢的勺汤,轻轻的吹汤,温柔的把汤喂入胡涂口中。
山洞外寒风萧萧,山洞内却是人心温暖。
胡涂喝完一碗热汤,身子也舒服了许多。
涂一诚扶起胡涂,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还好没有大碍,你只是体内水道之力枯寂,脱力晕厥而已。”
涂一诚又给胡涂喂下两颗丹药。
“丫头,昨日你是怎么了,似着魔一般。”
“昨日?”
胡涂摸摸自己,鼻梁侧的小点黑痣,她没想到自己昏迷了一天。
“昨日发生了什么?”胡涂反问。
她模糊记得昨日,涂一诚好似要与黄金穿山甲同归于尽。
情急之下,她就失去了知觉,后面的事更是毫无记忆。
“难不成你是被器灵控制?”
涂一诚自言自语,不料被胡涂听到。
“义父,什么是器灵?”
“额……”涂一诚脸上闪过慌张,他笑着说:
“没什么,义父以为你是被什么妖兽控制,看来是义父多想了。”
“丫头,这次能死里逃生,全靠最后你放出了那两只花蟒蛇。”
涂一诚转移话题,把胡涂不记得事告诉她。
“你快进葫芦内看看,或者问问葫芦内的小婴,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胡涂的魂识进入葫芦,她先来到葫芦内的小池。
小池里,果然没了那两只花蟒蛇的身影。
所幸小池里的灵酒还在,只是小池里的酒香,比上次淡了许多。
胡涂的魂识继续往黑暗里走,她轻车熟路来到小婴身边。
小婴依然悬浮在黑暗中,睡得正香,无论胡涂如何呼唤,都不曾醒来。
几日后。
洞外的风雪停了,胡涂和涂一诚的伤势,也好转一些。
“义父,我什么时候可以服用龙爪果,突破启灵境瓶颈。”
胡涂今日精气神都不错。
“不急,不急。”涂一诚摇摇手。
“这里还是青山内围,危机四伏。”
“我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是回到涂家,把状态调整最佳,再服用龙爪果突破。”
胡涂点点头,觉得涂一诚说的有道理。
“义父,我们还等什么,快回家吧。”
青山终究不是养伤的好地方,涂一诚见自己伤势稳住,也不愿意在青山久留。
他走到洞口,回过身看向,意图跟着的坤,眉头一皱,轻呵道:
“你为何还跟着我们。”
坤身子一僵,无助的看向胡涂。
……
涂一诚驾着马车,再次回到那片荒野。
马车上,同去的时候一样,依然只有胡涂和涂一诚。
胡涂脸上表情,一看就是有心事。
她不放心的问涂一诚:“义父,你说坤能找到涂家么。”
涂一诚瞥了胡涂一眼,不耐烦道:
“我们已经把他带到涂家矿场外,只要他进矿场,亮出义父留给他的信物,自然有人会带他前来。”
涂一诚本不想理会坤,要不是胡涂苦苦哀求,他才松口。
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带坤回来。最后,只好把他带到涂家矿场外。
说话间,他们来到荒野里的野湖边。
涂一诚问:
“丫头,之前义父教你的避水诀,修行如何了。”
“义父,此道法不难,我早已熟练掌握。”
“那就跟我来吧。”
涂一诚说完,纵身跳入湖里,胡涂紧随其后。
他们游了半炷香后,纷纷从莲池跳出。
“莲池的秘密,你不可对任何人说。”
“我们这次偷偷出去,寻得龙爪果,以及义父受伤这些事,你也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哪怕是灵儿,你也不能说。”
涂一诚再三强调。
胡涂扶着疲惫的涂一诚,忍不住开口问道:
“义父,我怎觉得,你好似有很多事,都瞒着涂家的人,就连大哥二哥都隐瞒。”
“哎。”
涂一诚叹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几声:
“震山震海都是义父的亲生骨肉,我怎会不信呢。”
涂一诚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只是涂家人多嘴杂,我怀疑其中,混有其他家族的奸细。”
说到这,涂一诚眼光冰寒,面露杀意。
“你还小,修行世家之间的明争暗斗,你还无法想象。”
胡涂摸摸鼻侧的小点黑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把涂一诚送回房间,临别时,涂一诚不忘又嘱咐:
“这几日,你可要好好修行,把精气神都调养好。”
“待义父伤势好转些,我自会寻你,助你突破凤初境。”
涂一诚说完,疲惫的挥挥手。
胡涂颔首,看着去一趟青山,回来显得愈加憔悴的涂一诚,她忧心忡忡的退出房外。
“义父为我,付出那么多,以后,我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
胡涂当时,心里是这样想的。
几日后,涂家北苑。
胡涂紧张的盘坐在蒲团上,盘坐在她身边的涂一诚,眉宇间同样有些紧张。
服用龙爪果突破修为,并非易事,涂一诚当年亲身经历过,更懂经过痛苦。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拇指大的丹药递给胡涂。
“服用龙爪果前,你先把这颗凤初丹吃下,有这颗丹药辅助,你将会轻松许多。”
“义父,你说我能成功吗?”
胡涂捏着凤初丹,心事重重。
“你道基绝佳,一定可以的。”
以其说,涂一诚是在回答胡涂,不如说他是在自我安慰。
胡涂只觉得涂一诚的紧张,是对自己的关心,并没在意。
她又接着问:
“义父,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就只能逃了。”
“义父,你说什么?”
涂一诚一个激灵,像梦游醒来般。
他挤出笑容,抚摸着胡涂的脑袋:
“你不会失败的,有义父在,你一定能成功的。”
在涂一次的催促下,胡涂先吃下又苦又涩的凤初丹,再吃下入口微甜的龙爪果。
丹田内,龙爪果凝成一团,不浮不沉,发着微弱的黄光。
胡涂屏息运功,体内水道之力,蕴含凤初丹药力,在她牵引下,慢慢的把龙爪果包裹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龙爪果一直没有变化,直到半盏茶后,龙爪果忽然颤动起来。
破……
好似气泡破碎的声音。
紧随而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好似要从龙爪果里出来,撑着胡涂丹田变形。
要不是有凤初丹药力加持,胡涂估计刚刚那一下,就能让她爆体而亡。
然而,凤初丹的药效,并未持续太久。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凤初丹的药效所剩无几,但龙爪果里的力量,却依然爆裂。
若是再这样下去,胡涂命就危矣。
一旁的涂一诚,攥着拳头,盯着大汗淋漓的胡涂,大气都不敢喘。
他心里不停默念: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