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笛现在是蓝戈的贴身太监,他明白真跟了主子就得忠心为主。
何况这还是大陈以后的君主。
他才犯不着吃里扒外。
马婶子自是不用多说的。
非常配合地表演了一番。
半个多时辰,安笛打开门,眼眶红了一圈。
有个小太监上前问道:“安公公,这是……怎么了?”
安笛拿袖子点了点眼睛,“温医官那药浴忒烈了,太子疼得满头大汗,又顾忌着,不肯出一声,我是看得心疼啊,太子现在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哎,这到底是治的什么病啊……”
小太监道:“安公公别着急,温医官医术了得,定然能治好太子的。您刚才忙了那一阵儿,先去歇歇,我进去伺候着。”
安笛看了一眼小太监。
小太监低声求道:“安公公,给个机会,让奴才在太子那里多亮亮相,让太子记得有奴才这么个人。”
安笛动了动眉心,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我告诉你,太子这病可得小心伺候,你要是犯一丁点儿错,我就把你打发到掖庭去。”
小太监感恩戴德,连连说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安公公放心去歇一会儿,奴才一定小心伺候着。”
“有什么事就来唤我,不要自作主张。”
“是,奴才记下了。”
“还有,也别动其他小心思,我跟着干爹在甘露殿伺候了那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你可别犯蠢!”
“奴才哪里敢动那些歪心思,太子最信任的只有安公公!”
安笛满意点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半个时辰就来叫我。”
“是。”
小太监进了寝殿,发现太子满头大汗,整个人也虚弱了许多,心中暗暗咋舌。
他走到温然面前,“温医官,请问殿下的饮食方面可有什么注意的?”
“什么都不用注意,明日太子就不会这般虚弱了,你们好生伺候着就行。”
“诶,奴才先送温医官出去。”
“不必,你伺候太子吧。”
“这东宫……大着呢。”
温然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才第二次来东宫呢。
好在屋里还有马三娘,她道:“马婶子送我吧,正好说说马婶子那口子的事儿。”
东宫上下都知道马婶子已经成家,是太子想让马婶子享福,这才不让她出宫的。
现在蓝戈筋骨恢复,马三娘放心蓝戈一个人独自在寝殿。
她点点头,就说道:“温医官,请吧。”
*
温然倒是真说了许多蓝五的消息。
“如今禁军里,有三个上尉和五个中尉跟了魏天禹,一切都在蓝伯父的掌控中,婶子不用担心。”
“那他现在住哪里?”
“有的时候在温宅,有时候是在粮行,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不过江前辈大多数是在温宅的。”
“他身上有旧伤……哎,这样正当紧的时候,他可不能掉链子,温医官可得转告他。”
温然捂嘴笑了笑,“婶子就是担心蓝伯父吃不好睡不好,什么掉链子都是假的。”
马三娘也低头笑了笑,自从成婚,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蓝五也不知道飞到宫墙内看看她。
“马婶子和蓝伯父当初是不是为了让蓝戈的身份合理,扮的夫妻俩?只是后面假戏真做,就在一起了?”
马三娘脸微微红,“没错,其实他原本就住在蓝家,我家姑娘没出嫁前,跟着姑娘能常常在校场见到他,不过也不多熟悉。后来大家被迫演夫妻,这才相互了解。他那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喜欢揽责任。”
马三娘叹了口气,“当初他跟着大将军在银州被杀,他怪他自己没保护好大将军,后来养伤在银州耽搁了几日,知道大公子三公子也被杀,他痛恨自己在银州东躲西藏养伤,没有及时援救。还好他性情坚韧,明白蓝家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轻易放弃,就回了京都。”
“靠着大将军义子的这个身份,他得到了老太师的信任,见了姑娘,这才有后面的事。不过他一直都很自责,认为他没有保护好蓝家每个人。所以他又姓回蓝,想尽力为蓝家平反。”
说完,马三娘眼里朦胧一片。
十几年的隐忍,其中艰辛,谁人能知。
温然挽着马三娘的手腕,“快结束了。”
马三娘点点头,“太子也是这样说。温医官,我就送到这里了。”
末了她又说道:“我真是想快点儿看到你住进东宫来,太子也不用饱受相思之苦了。”
温然面上微微发烫,“送到这里已经够了,婶子快回去吧。这几日松懈些,不然那人可递不出消息去。”
“我知晓的。”
*
兰州到庆阳的官道上,几匹马飞驰而过。
终于在太阳落山前,一行人到了庆阳驿站。
长河把马绳交给伙计,又拿出徐林峰身份文牒。
驿卒给了一间地字号的房间。
这样冰天雪地,两人只要了一间房,房间里点上火盆,也不会特别冷。
徐林峰多给了二百钱,长河要来了两盆炭火。
长河打了水让徐林峰洗脸洗脚。
“公子,这才十二月初八呢,你丢下县衙的事,别不用这么着急去京都。别说您了,小的都快受不住了。”
徐林峰知道长河是在劝自己多歇息两天。
他摇头,“京里有大事,我得赶紧回去帮忙。”
“就算有大事,还有太子呢,他武力高强,公子你能帮上什么忙啊。”
“嘶……你家公子就是吃闲饭的是吧。”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长河拿着巾子给徐林峰把脚擦干净。
“这屋子暖和起来了,小的先给您擦药吧,您好早些歇息。”
他扶着徐林峰一瘸一拐地走向床榻。
徐林峰脱了外面的衣服裤子,又把裤子脱了,露出里面的亵裤,大腿两侧已经磨得血红一片。
长河卷起裤脚,拿出一瓶药粉。
“还好温医师留了好东西,不过您这腿,还没等完全好,又破了,这……这以后留疤可怎么好。”
徐林峰啧了一声,“我一个爷们儿留了疤便留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长河喃喃道:“大娘子知道了,非打我一顿板子不可。”
徐林峰皱眉,“你公子都已经走马上任了,不需要你们提点,娘不会责怪你的,就算责怪你,我护得住你。”
长河笑了,“公子十岁那年也说护住我,可大娘子叫人打得更厉害了。”
徐林峰瞪了一眼长河,刚要开口说话,外面就响起了说话声。
“你们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个叫徐林峰的人?”女子的声音天然带着英气豪迈。
而且穿透力十足,楼上楼下都听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