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了几天,就连李思维爷爷都下场了,听说官二代的父母委托了一下李爷爷,李爷爷虽然退休了,但在市教局仍有几分薄面,最后2个老师被追责,那几个顶替别人成绩的学生撇清了关系,主张自己是毫不知情的无辜受累的,主办方还重新颁发正确的奖项给他们。
原本事情应该结束了,但是树大招风,李思维因为提供了证据被一些人记恨上了。竞赛结束后李思维回到南明镇了,和家人其乐融融准备新年的事情,而且因为在冬令营和叶伟伦他们,打下了深厚的友谊基础,在新年前多次相约外出。
一天赴约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打他的他全都不认识,大概十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气势汹汹地蹲到了李思维,叫出了他名字。为首的大哥自称自己是天南会的大哥,李思维欺负了他的小弟,他要帮忙讨回来。李思维这人也是有点一根筋,不肯服软谄媚,他那种看不起辍学小混混的神情自然地流露出来了,只说他们认错人了,他们口中的小弟只可能跟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是一样的蠢货,他从来不跟蠢人打交道,这番话导致他连拖带拽被拉进巷子了,遭受不少皮肉之苦。
在他不知道挨了多少无影拳无影脚,被打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但其实没有多久,伴随着单车倒地的喀嚓声响,一个带着南方口音但雄厚有力的声音就响起了,打破了哼哧哼哧的打架声,“哎哎哎,在干啥呢!”小混混们听这声音,纷纷停下看向叶伟伦,这让中间空出间隙来,叶伟伦才看见是鼻青脸肿的李思维,不怒自威:“你们这是在欺负我小弟呢?”
天南会大哥一听,让他别废话,直接开打。场面非常混乱,李思维也胡乱挥舞着他那谈不上三招两式的拳脚,视线在模糊杂乱中,被人猛撞的一把,回过头来已经站在战场之外,叶伟伦一声“跑!”,吓得李思维撒腿就跑。等跑出了二里地才发现叶伟伦没有跟着跑出来,李思维原本还踌躇不定,一走了之的念头挥之不去,但他良心不安,咬咬牙又跑回去巷子里,路上还捡了一根棍子当作武器,一副血拼到底的勇气。李思维难得不利己,也难得有这么有男子气概的一面。
等返回原地,一干人全部不见了,空留下一点衣服碎片,还有一些尚未干涸的血迹,还有叶伟伦那辆差点散架的单车。他拖着棍子推着单车,在绕了附近几圈,发现无果。还是闵静致电李思维,叶伟伦也担心那群人又去找李思维麻烦,李思维收到在前往赴约的原目的后,看见了他们坐在中心公园长椅上,闵静正帮叶伟伦清理伤口,陈茉一旁围观着。
叶伟伦被打地叫唤不出,痛地小声呻吟,但见到李思维后,却咧着血口笑了出来。李思维至今还记得,那天,那家伙,顶着头破血流的面孔,还称李思维为小弟的臭屁神情。犹记那天也是这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原本很倒霉的事情却被他反复追忆个中滋味,像一条无形的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将自己的生命通过这条线跟他们联系在一起了。但是他还是不满叶伟伦叫他小弟的举动,想着有天一定得让叶伟伦心服口服地叫他一声爸爸或大哥,于是后来在学习上,李思维帮助叶伟伦就更多了,叶伟伦在闵静面前能装逼的次数也更多了,这方面上,确实使叶伟伦折服了。
因为伤员多了一个,陈茉也不能一旁闲着了,她一边帮李思维涂抹着脸上的创口,一边白眼着他们,脸色阴沉地他连叫痛都不敢。李思维觉得,陈茉主要是白眼着叶伟伦,与他无关,除此以外,李思维第一次深刻认识了陈茉的独特性,因为她涂抹药物下手可真重啊。
那天最后,还是李思维那台快散架的单车载着叶伟伦回家,见到叶妈妈的震惊担忧神色,用的他们骑车飞冲下坡的谎言糊弄过去了。当时没想到这么严重,幸好叶妈妈看出叶伟伦的痛苦神情,执拗地将叶伟伦送去医院,隔天就得知叶伟伦断了肋骨,所幸没有戳到肺部。那年的除夕叶伟伦是在医院度过的,也是他们四人第一次一起度过的重要节日。
后来几天,李思维倒是也遇到了几次那群混混,他们中少了几个打得最狠的人,看见他也只是威胁性地盯着,并没有过激举动,但是却在镇医院附近出没了,他们的目标似乎转向了叶伟伦。李思维心里愧疚,担忧叶伟伦遭暗算,便将混混在附近鬼祟之事告知叶伟伦,叶伟伦笑着自夸自己的英勇无畏已经使他们恐慌退却,但笑完后却若有所思。
叶伟伦出院后,果不其然被尾随了。他故意独自走向偏僻之地,和叶叔叔配合,钓鱼执法、里应外合,抓获大部分寻衅滋事的人。多是未成年组成的混混群体,且并不是南明镇人,银钱之利、受人所托,具体的叶叔叔也只是告知了监护人,没有告诉叶伟伦和李思维。
最后家长方都选择和解了事,但李爷爷越想越气,隔天就有人强送了很多礼给爷爷,逼得爷爷上门返还了,但是回家后却气的不轻、问而不答,并且开始吃不好睡不好,神情恍惚,忧惧之色常浮于脸上,吃多少补品也没调理好身体,同一年夏季学期过半,李爷爷就与世长辞了。而李思维在家长们的饭局上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官二代了,多少也是估摸出了一点点。
这些以前的记忆以及背叶伟伦出山生死一线的经历,在昨晚的李思维的脑海里走马灯花地,交错无序地重映着,叶伟伦血痕淋淋的面孔和昨天那副苍白虚弱的面孔就交替出现,折腾着李思维的脑部神经,后脑阵痛。一整个晚上他都是一副似睡未睡的状态,他在两难中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想站在利己的角度,但放弃甚至背叛朋友的罪恶感将他堕至深渊。
他第二天一早就花光零用购置了包装食物,以此安慰自己已经尽力而为了,用供奉贡品意图与叶伟伦割席,逃似地离开了文殊庙。
他没有那么英勇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