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弗不安发问:“大哥,怎么了?上边写了什么?”
谢柬之切齿不言,将纸张递给他。
随处找来的一张纸,材质倒是不错,其上龙飞凤舞,只写了两个字。
“成炀。”
谢弗反应了一瞬,瞪大眼睛:“难不成……小娴在成炀手上?”
谢柬之冷笑,这不是废话!
“大哥,这几日成炀跟咱们家已是结了仇,他这回绑走了小娴,肯定是不安好心!”
“这我知道。”谢柬之听着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我们得救小娴啊!”谢弗急切道,“拿着这张纸,去找陛下!让陛下来主持公道!”
谢柬之蹙眉,“一张纸,只写了个成炀的名,其他什么证据也没有,你去找陛下?”
谢弗这才意识到,“对……对……难不成,我们得去找成炀?”
“不能直接去找成炀,”谢柬之尽量耐着性子,“成炀这么做,不外乎是知道了我们要对碧微出手。要救小娴,还得从碧微入手。”
谢弗点着头。
谢柬之侧目,“你底下那些人,都还知道轻重吧?”
谢弗一时语塞。
那帮人都懂事儿,动手前他们提前来问,谢弗随便回了一句:“听说这个碧微是个美人,瓦舍勾栏那些都比不上。不过是个必死的女人,你们也别浪费了。”
“想来都是不会胡作非为的,”谢柬之自说自话,“这样,你现在赶过去,别让他们真把人杀了。”
“……”
“你现在就去,以左卫的名义救下她,带着她回来。我去跟成炀交换小娴。”
“……”谢弗心跳得很快。
谢柬之不悦催促:“还不快去?!”
“是……是!”
谢弗无可奈何,捏皱了手中纸张,大步向外走去。
可能太过着急了,被门槛绊住,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谢柬之转身望来。
“我没事!我没事!”
谢弗自行爬起来。
依照计划,碧微将被掠去城外一处隐秘的小院关押。
只是不知道这会儿,她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他若是未能及时赶到,碧微浑身破败地回去了,成炀还能放了小娴吗?
谢弗心乱如麻。
底下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狠,又都是壮年男子。
真碰到碧微那样女子,又是得了谢弗首肯的,此时此刻院中不知闹得有多凶……
谢弗领着几个左卫的人,赶到院子。
才一踏入,众人便都听到了喘息声。
谢弗顿时紧张起来,加快了脚步。
“叫你屁股抬高一点!”
“你哭什么?倒是叫啊!”
“……”
男子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凶恶,伴随着抽打肉体的响动。
左卫其他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神色之间读懂“这也太刺激了”的表达。谢弗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门外,谢弗抬起手,想要推门,却又害怕真见到不堪入目的画面。
而他不动,其他左卫将士也不敢贸然行动。
谢弗几度皱眉咬牙,始终下不了决心。
忽然,“哗”的一声,门开了。
谢弗吓了一跳。
对上手下那张过于红肿的脸,更是惊诧不已。
“救救我们吧,将军!我们都打不过他!我们都挨打了!”
男人委屈至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谢弗愣愣的。
“我让你开门,有让你说话吗?!”
质问的嗓音冰冷如刀,吓得男人浑身直打哆嗦。
谢弗循音看去,只见东侧摆着一张凳子,上边坐了个身穿枝绿色衣裳的“女子”,衣衫完整,只是鬓发略微散乱了些。
倒是他的那几个手下,都被扒去了上衣,有一个正趴在地上,另一个拿着剑鞘抽打他屁股;还有一个跪在地上,另一个用手抽他的脸。
这就是有那阵响动的缘故。
谢弗:……
“这位……是碧微姑娘吧,”他强打精神,赔着笑脸,“我听说你失踪了,特意赶来救你。”
计繁枝耸了一下肩膀,懒得掐着嗓子说话,直接用纯正的少年嗓音道:“对,我被人绑架。”
谢弗接上:“正好,我是赶来救你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计繁枝瞥他一眼,“你看我危险吗?”
谢弗:……
谢弗:“是这样,成将军、成夫人都很担心你,碧微……姑娘,你还是跟我走吧。”
计繁枝却懒懒地往后一靠,“这儿舒服,我不走。”
谢弗要招呼其他人一块上。
“敢动我,我就自尽。”计繁枝道。
谢弗惊了,这不是无赖吗!
可别无他法,他总不能真眼睁睁看着碧微自尽,要碧微没了,那小娴也活不成。
他只好站定了,又道:“那好歹也让我把这些绑匪带回去审问。”
“我已经在审问了。”
“你这分明是侮辱他们!”
计繁枝忽然转头:“这么关心,谢将军和他们很熟?”
谢弗连忙否认:“不熟!也不关心!”
计繁枝发出冷笑,道:“他们都得待在这儿,你们别碰,否则,我就自尽。”
谢弗:???
这真的太无赖了!
忙活了一整晚。
天蒙蒙亮,谢弗实在撑不下去,吩咐其他左卫看住计繁枝,而他则赶回谢家,去问大哥的意思。
谢柬之正要出门,一见他便问:“如何?人找到了没有?”
谢弗哭丧着脸,将此事一一给说了。
谢柬之听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果不其然,他们是中了圈套!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谢弗急切发问。
“你先别着急,”谢柬之道,“我想想,我得想想。”
他紧缩双眉,闭了眼,陷入沉思之中。
侍从从外边快步赶来,禀报道:“大人,成将军来了,说要见您。”
谢柬之猛然睁开了双眼。
茶室之内,香韵袅袅。
谢柬之接过侍女奉上茶盏,摆出从容姿态,说道:“成将军,听说贵夫人已身怀有孕了?”
成炀没接茶水,挑起一侧眉梢,道:“谢柬之,你我都做到如今这地步了,没必要再扯那些有的没的。”
谢柬之微微一顿,倒是笑了:“成将军,你与你的父亲、兄长都很不同。哪怕是你大哥那般直率之人,也好歹会与我寒暄几句。”
成炀冷声:“所以他们死于你的算计,而我不同。”
谢柬之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问:“你要什么?”
成炀闲闲坐着,笑时透露出冷意:“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