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探再次打开卷宗随手翻了几页。
“卷宗中提到，你五年前因口角犯了一起灭门案子。”
“同样也是修车厂老板一家被屠，五人被杀。”
“阎生，我很好奇，是因为什么样的口角，以至于你能发狠一连杀了五个人？”
“仅仅因为口角，就屠对方满门，这个作案动机似乎不成立。”
萧探慢声问道。
好似在与老朋友闲聊。
阎生喉结上下滑动，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激情杀人，气头上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怪。”
萧探点点头，没反驳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你逍遥法外五年，如今五年过去了。”
“那我问你，你回想起此事可曾后悔过？”
“后悔自己激情杀人，就暂且用激情杀人这个词来形容吧。”
“后悔？”那一瞬间，阎生嘴角轻轻翘起。
那是一个蔑视嘲讽的表情。
他很浑蛋地说道：“事情都发生了，后悔什么，我阎生做事，从来不后悔。”
监控室，陶警官听到他这句话快气炸了。
“他还笑？脸上还挂着笑？？”
“这孙子是恶魔吧，说的什么屁话！”
“修车铺老板一家的幸福生活被他斩碎，活生生五条人命，他还是人吗？”
赵明匪夷所思地摇摇头：“不太像人。”
与赵明和陶警官的态度不同，审讯室内，萧探听到阎生那句混账话，反而轻声笑了一下。
“没错，其实某种立场上而言，那个修车厂老板的确该死。”
“也算他恶有恶报。”
阎生听到这句话，很是意外地看了萧探一眼。
萧探看着他：“其实修车厂老板他也是一个命案逃犯。”
“当的上一句死有余辜，对吗？”
监控室里，赵明与陶警察皆愣了一下。
就听萧探继续往下说。
“曾经在他年轻的时候，有一年做工，包工头没发工资，他‘讨饭’讨到G市某镇一家小卖铺。”
“小卖铺老板好心给了他菜和米饭，然而他却把小卖铺一家灭了门。”
“他作案动机很明确，因为钱。”
“他本来是想抢点钱回家过年，或许出于害怕，或许出于贪婪，他一不做二不休，由抢劫变杀人。”
“直接把小卖铺两口子全杀了，甚至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也没放过。”
“之后放了一把火，卷着钱财跑路。”
“他以为他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以瞒天过海，毕竟那个时候监控不发达，dna技术也落后。”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少杀了一个人。”
“小卖铺两口子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事发之前，小男孩贪玩藏在衣柜与妈妈躲猫猫，所以得以死里逃生。”
萧探说到这时，看了阎生一眼。
“那个幸免于难的小孩叫阿生。”
“他姓严，因一家灭门，长大成人后给自己改姓为阎，阎王的阎。”
阎生心脏重重跳了一拍，惊愕地抬头看向萧探。
而监控室里的陶警官与赵明四目相视，亦是震惊不已。
震惊之余，陶警官迅速叫内勤王警花同志去调G市案件资料，查这件当年旧案。
“如果萧老师所言属实，那阎生的作案动机便成立了。”
“他并非因口角激情杀人，而是蓄谋已久！”
“可是……”
陶警官又奇怪地摇摇头：“我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此事有蹊跷。”
“阎生为什么在交待杀人动机不提这段过往，而是谎称因为发生口角？”
赵明也摇头：“太迷惑了，且听萧老师往下说吧。”
此时，阎生再也不像最开始一般，平静冷漠如一块石头。
他血气上涌，苍白的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浮上一层血色。
他终于主动开口，沉声问道：“你是谁？”
“你究竟想说什么？”
萧探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方才讲了阿离的故事，又讲了阿生的故事，咱们回头再说说阿离母亲的故事。”
“阿离母亲是个护士，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她丈夫是一名医生。”
“原本她婚姻幸福生活美满，拐点发生在一个阴雨缠绵的肃杀之秋。”
“有一天她丈夫接诊了一位吸毒病人。”
“病人在病房吸毒被他发现，在他要报警之时，双方发生争执，病人癫狂中把针管打进了医生身体。”
“医生下场很惨，戒毒复吸戒毒复吸循环往复。”
“最后他不堪忍受，给自己注射了一剂大剂量毒药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当时，阿离母亲已经怀上了阿离。”
萧探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
“原本阿离的出生对于阿离母亲而言是一种慰藉，可惜事与愿违。”
“阿离似乎打小就与寻常孩子不太一样，性格阴暗孤僻，一身反骨。”
“上小学时，他已经开始不省心，偷拿母亲打针的针管把同学扎伤，那么长的针头全部戳进了同学腰部。”
“他还大冬天把同学衣服剥光锁进厕所。”
“他屡教不改，被揍也不改，小小年纪已经有反社会苗头。”
“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如此歹毒，除了他自己。”
萧探说着看了一眼阎生。
“这个说法不准确，除他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原由。”
“要不，接下来的故事由你来讲？”
阎生惊恐地看着萧探，仿佛在仔细分辨萧探是不是诈他。
半晌后，他缓了缓神色，冷笑了一声。
“我对这个故事不感兴趣，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萧探淡淡一笑。
“没关系，故事很长，咱们慢慢讲。”
“阿离母亲对此很苦恼，她去敬老院做义工，去孤儿院看望孤儿。”
“只求自己不足为道的善举能回馈到儿子身上，让阿离冥冥之中能改邪归正。”
“然而阿离越来越难以管教，捅的娄子越来越多，阿离母亲担忧愈来愈甚。”
“她非常担心阿离以后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还怕他以后会染上毒品。”
“从医学角度上有一种说法，存在遗传基因，毒品成瘾很有可能会影响后代。”
“这种遗传基因让吸毒后代对毒品的成瘾性比普通人机率大的多，使的他们在身体机能上更容易接受毒品。”
“所以，她日常在家中播放与毒品相关具有警示作用的纪录片，试图潜移默化影响阿离。”
“很可惜，阿离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杀人放火，吸毒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