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棺椁里那人模样的一瞬间,饶是冷静自持的路聿风都张大了眼睛!
这里面躺着的,不是他妈又是谁?!
何慕婉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十八岁,家里人刚给他过完成人礼,就收到了母亲去世的噩耗。
这些年,路聿风早就把母亲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但是他的妈妈早就在十年前就坠海身亡了啊!他爸喊救援队在海上搜救了将近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尸体。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来这一切都跟何绣婉、何耀祖这两个人脱不了干系!
路聿风移开棺椁盖,颤抖地去探何慕婉的鼻息。
还有气。
路聿风瞬间放下心来。
他扶起何慕婉,几次张开嘴巴,才尝试着喊:“妈……妈!”
这个词,他已经十年未曾喊出口。
但何慕婉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急别急。
路聿风稳定心神,他妈妈可能是被何绣婉使了什么手段只能长久的昏睡下去了。
他打横抱起何慕婉,吩咐道:“去打急救电话。然后通知老宅所有人去医院,必须是所有人!”
保镖立刻照办。
他们又问:“五少,这两个人该怎么办?”
路聿风神色自若:“把何耀祖赶出老宅让他自生自灭,至于何绣婉,就把她带回何家吧。”
何家如今大厦将倾,一木难支。
他要何绣婉亲眼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精心打磨的何家在她手里破产,他要让何绣婉知道,害他女儿的人究竟是什么下场。
医院里,路聿风又一次坐在了手术室外。
第一次是他的女儿,第二次是因为他的母亲。
路聿风双手交叉握着手,尽力压抑着内心焦躁难安的情绪。去世多年的母亲突然活了过来,他又喜又悲。
喜的是一家终于算得上团圆了。
但又悲于何慕婉昏迷多年,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是好还是坏。
路聿风垂下头,心里涌入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老五!”
还在挣扎间,路延年带着路家四兄弟、路酌还有高婕母子浩浩荡荡地赶来了医院。
老大路临森抓起路聿风就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我们都过来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我乖侄女出事了?你说啊!”
“好了,大哥。”
老二路尘述赶紧制止他:“你这问的跟连环炮似的,老五怎么跟你说,你先放开让他自己告诉我们。”
路尘述说是这么说,可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
刚刚听说岁岁被绑架了,还是路家多年的老管家下的手,他们震惊到无以复加,脸色都白了。
想跟过去但是怕影响到了路聿风,只能在家里干巴巴的等待。
如果乖侄女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都不要活了!
路聿风保镖打电话来说要他们都去医院等着,但又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哥和爷爷听到以后,当场腿都软了,三弟妹高婕差点哭出来,他们开着车就往医院赶。
路聿风沉重地推开大哥的手,“我刚刚问过医生了,岁岁暂时没什么危险,更多的是受到了惊吓,我已经把她哄睡了。”
在场的人皆是送了一口气。
“不对啊!”路临森疑惑道,“既然岁岁没事,那手术室里的是谁?”
路聿风深呼吸一口气,抬眼扫视了他们一群,最后将视线停留在路延年身上,沉吟良久。
“你说啊!”
路临森暴躁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里八嗦了?直接告诉我们不就行了?”
路聿风是在想到底怎么跟他们说。
同时也怕爸承受不起。
但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半晌,路聿风才沉重地开口:“里面抢救的,是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住了。
老三路庚礼最快反应过来,荒唐地笑了一声:“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
路聿风如实说:“我在何绣婉的密室里发现了妈,她还有气,她根本没有丧生在那场空难里……”
“住嘴!”
路延年厉声喝止了路聿风的话,他横眉立目,怒不可遏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吗?你妈早在十年前就不在了!”
“爸,我知道你现在不敢信。”
路聿风拿出一系列在何绣婉那里查到的资料,包括道士和何耀祖的证词。
“我已经查清楚了,妈多年根本没有坐上那趟飞机,她是被何绣婉软禁起来了,那个女人企图把妈的命格换到她自己身上!”
这番话是在太荒谬、太离奇了!
路家人都以为自己的幻听了,或者是路聿风疯了。
一个以为早在十年前就去世的人,现在告诉他们其实她还没有死,只是被自己熟知的亲人藏进来了。
这话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但路聿风这样子实在不像在说谎,在场的人都惊讶地不会说话了。
路延年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张了半天嘴,才结巴道:“把……把你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全部告诉我!”
他情绪太过激动,猛地咳嗽起来。
高婕赶紧过去给他顺气。
路聿风点了点头,艰难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部真相都说了出来。
真相用了五分钟说完,路家其他人却足足安静了半个小时,他们在消耗这么巨大的信息量。
“我操!”
唤醒他们的是路临森一脚踹在椅子上的声音,“这个恶毒的何绣婉,亏我这么多年把她当亲小姨对待,明里暗里帮衬了她那么多次,她居然敢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
路庚礼气红了眼睛,“何绣婉和何耀祖人呢?!我要把他们整得生不如死!”
就连最沉稳的老二路尘述和老四路逾白也接连铁青着脸。
自己的母亲十年里居然被别人这么非人的虐待,任谁都会被气死的。
但最让路聿风放心不下的还是他爸。
路延年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路聿风不放心地问:“爸,还好吗?”
路延年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看看你妈的情况再说。”
大家长都发话了,其他人只好硬生生把怒气压住了。
这次的时间过得格外慢。
路家兄弟几个或坐或站,彼此都没有说话。
路聿风垂着头,突然感觉一双温热的小手覆住了他的大手。
一抬眼,就看见了岁岁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