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抬起手,抵住了扑过来的江小楼。
这时江小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下一秒就大惊失色地向后倒去。
然而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巨力,像迎面而来的狠狠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江小楼这回也不用做戏了,直接真情实感地惨叫出了声。
白予安见状,连忙心疼地把江小楼扶起来,很不避嫌地检查起了江小楼手上的伤口。
江小楼泪汪汪地望着白予安,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顿时让白予安心中升起一股救世主般的豪情,转头不悦地瞥向陶映篱,责备道:“小楼是担心你,你为什么要推她?她手上的伤就是因为你才留下的,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白予安的目光接触到陶映篱,看见她额头上的伤口,有一瞬间的心虚。
只不过很快,他就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陶映篱一向脾气暴躁,又爱欺负小楼,即便现在看着可怜,一会儿也会原形毕露。
她不值得怜悯。
陶映篱听见白予安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冷笑着讥讽道:“这可真是怪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连站都站不稳,怎么能把她碰倒了?再说了,刚才我醒了,人家班长可是一脸惊喜,怎么江小楼一发现我醒了,不仅不惊喜,反而做贼心虚地转身就跑呢?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啊!”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班长徐荣珍说道:“白予安,你刚才的话可太冤枉人了,陶知青她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也全靠我一个人支撑身体,江知青不可能是被她推倒的。”
女知青里脾气火爆、一向和陶映篱不对付的许红霞这时也说道:“一码归一码,刚才的事可怪不了陶映篱。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江小楼第一次摔倒是因为要扒人家衣服被人发现了做贼心虚,第二次是自己落到半空突然身子一扭摔下去的!自己没安好心,遭报应了可怪不了别人!”
白予安被几个女知青的话堵得脸色涨红,气愤地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话?难道小楼还能自己摔自己?”
许红霞嫌这话腻味,啧了一声,抱着手臂不说话了。
只是脸上不屑的表情不言而喻。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你!”白予安顿时气结。
江小楼也没想到自己玩了许多次、得心应手的假摔这次会失手,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阴狠,再抬头时,眼眶里就已经包着一汪泪了。
演技简直是能拿奥斯卡!
她抬手拦住要冲上去理论的白予安,受气小媳妇似的说道:“予安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担心妹妹,才没了分寸。妹妹平时在家娇气,都不许别人碰她的,她今天又经历了那样的事,难免会像个惊弓之鸟,我不怪她。”
江小楼几次三番造谣,提醒了在场的一个人。
原本蜷缩在地上惨叫的吴利民顿时来了精神,一下子爬了起来!
村里每年都要评先进,为了每户三十斤细粮的奖励,大队长他们一向是不愿意把丑事外扬的!
死人的事捂不住,可耍流氓却往往是私下解决的!
大不了结婚不就完了?
这陶映篱的长辈又不在这里,没人给她撑腰,要是他把这个误会坐实了,岂不是就能抱个大美人儿回家了?
这可不仅是个大美人,还是个会下金蛋的金凤凰!
想到这,吴利民压根没反驳江小楼的话,反而摆出一副心虚默认的样子。
一群知青和村民见状,神色各异,有的表情微妙、有的幸灾乐祸、有的扼腕叹息。
这时陶映篱柳眉一竖,瞪着江小楼说道:“江小楼,你还真是贼心不死,非要给我泼脏水是吧?我衣服穿的好好的,哪点像是脱过的样子?要不你和白予安现场给我演示一下,看看你晕倒的时候,白予安能不能把你衣服脱下来,再整整齐齐、原模原样地给你穿上!”
“你这是什么话!小楼怎么能大庭广众脱衣服?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白予安指着陶映篱,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陶映篱冷笑一声,讽刺道:“原来你也知道女孩子的名节重要呀!可是刚才江小楼企图解我的扣子你也没阻止啊?要不是我醒来的及时,我的名节可就被她毁了。”
“那是因为我们以为你死了!”
“死人就可以被这么对待了?那我可得告诉你们两家的老人,以后不能让你们送终,否则可晚节不保呢!”
“你!”
白予安被怼得脸红脖子粗,手抖得像帕金森似的,指着陶映篱“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瞪着陶映篱那张连头破血流都挡不住美貌的脸,内心失望至极。
陶映篱果然还是那个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的大小姐!
他不喜欢她是对的!
她哪里有小柔半分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只是这时候,围观的人也发现了陶映篱整齐的衣服,察觉到了不对。
陶知青的衬衫连扣子都没掉一颗,腰上皮带也系得紧紧地,要真是让人强迫了,衣裳哪能这么齐整呢?
男人最了解男人,村里这些庄稼汉都是干过重体力活的,稍微一想就知道男的畜牲劲儿上来了,强迫女的是个啥场景。
这要是反抗激烈的,别说衣裳要被撕烂了,脸上都得留几个巴掌印子!
妇女主任心地不错,看不过这么一个年轻姑娘让人败坏名声,连忙站出来说道:“大伙儿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陶知青她除了脑袋磕破之外,没遭遇别的事!以后要是谁敢造谣、乱传闲话,我吴翠苗可第一个不放过他!”
这话说的,就差指着江小楼的鼻子骂她居心叵测了!
这年头乡下人大多朴实,闻言也纷纷附和。
“主任你放心,咱们哪是那样人啊!”
“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嚼舌头……那成啥了?”
“咱们肯定不能破坏陶知青的名声!”
江小楼看着周围的人一边倒地偏向了陶映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掌心,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反而是吴利民愿望落空,失望之余开始给自己开脱,扯着嗓子喊道:“我没碰过她,我这一不图财二不图色的,她凭啥说她脑袋摔坏了是我整的?今天的事跟我没关系!”
话一说完,他就察觉不对劲。
但这时候再改口已经晚了。
只见陶映篱听见这句话,立刻笑吟吟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额头是摔破的?从开始到现在,我可从没说过我的头是摔破的,你这是不打自招啊!”
一直阴沉着脸,火气无处发的民兵队长听见这句话,顿时瞪大一双牛眼,冲上去拎起了吴利民的脖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