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婆婆头也不抬地问：“那对母女你可救上来了？”手上的动作依旧在继续。
我暗暗吃了一惊，身在此处，却能知道别处发生的事，这个人不简单，甚至可能连万空也不是她的对手。
“救上来了。”我如实回答。
她点点头：“嗯，你做的不错。喝了桌上的茶，你去泡个澡吧。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看着桌上的茶，我闪过片刻的犹豫，随后还是拿起喝了下去。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入喉是沁人心脾的清香甘甜。
“你刚刚的犹豫是在担心我害你？哈哈哈......”申婆婆直接就猜穿了我的心思。
“我与您非亲非故，您为什么如此待我？”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万寿香烛的老板为什么如此待我，虽说她先前用各种手段来要挟我就范，可是也并未害我性命。
“你以后会知道的，快去吧。”她开始专心给纸人韩婉补洞，不再搭理我。
我轻车熟路地到了浴室，依旧是熟悉的大盆，熟悉的褐色液体。坐入盆中，身体的舒爽自不必说。两次药浴带给我的好处是大大的。
入定之后我开始运功练气，又是运行了十个小周天，奇经八脉、十二经络也有一丝松动的迹象。等到林瑰、叶茹、张晚明三人的案子结了，我拿回阳丹，集齐阴阳二气丹吞服，说不定我真能修为大涨，到时候何惧鬼神。
这次的衣服又换了，上次是大褂，这次是衲衣，用多层粗布缝制而成。衲衣，过去云游的道士野外打坐时穿用，以御风寒。
韩婉的纸人身体也补好了，申婆婆正在给纸人画五官，上妆。一个老太婆拿着毛笔给纸人写写画画，这场面看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惊悚的，关键这纸人也不小，身型似个成人。眼前的场景就像一个老太婆杀害了一个少女，抱着她的尸体在涂鸦。
申婆婆朝我说了一句：“今天你还得去一趟河边。”
“为什么？”我问。
“你救了那对母女，被河底怨鬼给缠上了，你得去解决。”
“行吧，缠上就缠上，我被鬼缠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怎么解决？”
“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记住，真相不流于表面！”申婆婆倒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申婆婆摆摆手：“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就这样，我和韩婉两人走在早上五点的巷子里。为了避免吓到别人，我将纸人抱了起来。毕竟一个自己会走路的纸人和一个怪人抱着纸人，显然是前者更加恐怖，后者人们只会认为他脑子不好。
上了车，我往家里开去。
我看向后座的纸人：“兄弟，我不是跟你说过在家里等我嘛，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怕你死了，特意去看看老妖婆搞的什么名堂。”
“原来是担心我，哈哈。”
韩婉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想了想，我又接着说道：“下次出门记得先把家里的东西藏好，万一有人偷家就一晚光光了。”
韩婉像是炫耀一样地拿出了我的背包，“你的宝贝全在这里了，一个不少。”
“哟，可以啊，想得蛮周到。”我表扬了一句。
随后我调转车头前往打捞公司。
“怎么不回家了？”韩婉问我。
“回家只是拿东西，既然你都帮我带出来了，就没有必要了。”
“你去打捞公司干嘛？”
“当然是因为申婆婆的暗示。”
韩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申婆婆给我的暗示很明显了，“真相永远不流于表面。”这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去河底寻找真相。去河底，光靠憋气可不行。
我联系完打捞公司，请了捞尸队。既然决定出手，那就一次做个干净利落。我打算在白天，下水捞尸。
既然晚上闹鬼，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在白天捞尸体。倒要看看你怎么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作妖。
很快捞尸队几人赶到，就连潜水装备他们也准备好了。他们调来了一辆船，几人上船开始干活。
捞尸队对河底展开了地毯式搜索。请了专业的捞尸人，在专业的捞尸工具加持下，完全就是事半功倍，一个小时后，就传来了他们的消息：尸体是找到了，不过不敢捞。
问及原由，他们几人支支吾吾，追问了好几遍，其中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对我说：“他们只是代人捞尸，不代鬼申冤，这种直立于水中的死倒并不是尸体，而是一种煞。”
听完他的解释，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可是今天必须得把问题解决。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你们不捞，我来！”我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小伙子，你真要下去？水底下的人跟你非亲非故的，你管这档子闲事干嘛？”
我当然不能跟他说如果我不把尸体捞上来，一到晚上就会有鬼来找我，我只是回了一句：“死人也得有个安息之所，在河底待了这么久了，也该有人去带出来了。”
一字胡的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有种！”
“我下去捞尸体，等我拽绳子，老哥你们就把我拉上来。”
“好。”众人点点头。
我穿上潜水服下了水，河底有一道人影，不过看不太真切。脚蹼推开水流，我向着人影游去。
等游到人影跟前，我才知道为什么捞尸队的人不敢捞人了。
水下的尸体还像刚死一样，还是原来的样子，最为诡异的是尸体竟然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随着水浪缓缓向前，就像是在缓缓漫步。
我一咬牙，心一横，壮起胆子就抱住了尸体的腰。死人的双手搭在我背上，头靠在我肩膀，吓得我一动不敢动。
用力地拽了两下绳子，我抱住尸体，众人拉动绳子把我拉上了船。
尸体上岸，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河底下翻出来死人，吓人。”
“呕......我上次还吃了这里钓上来的鱼......”
“这女的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尸体没烂？看着跟个活人一样。”
“别看了，我们走吧。”
......
......
法医对尸体勘验完后将尸体送到了火葬场，一阵黑烟飘过，尸体化作了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