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黑得发亮,滴答着水珠,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寒光,如同一条蠕动的黑色长虫。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遇见这一连串邪门怪事转身就跑了,可我不同,既然已经来了,我决心要弄清楚这些发生的怪事,没准这是申婆婆对我的考验。
我壮起胆子用地上捡的小树枝将鱼钩上的头发拨下,仔细观察起来。黑发挺长的,蜷成了一个球,可能是在水里泡过的缘故,并没有太大的气味。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急忙转身,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正往河边靠近。
我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两人的脚步而移动。公园路灯的光照在她们背上,清楚地在她们身前显现出了影子。
我一时之间摸不准状况,想跟上去看看心里却有些发怵。深更半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这么两个人,任谁都会多留几个心眼。
“扑通!”
有人跳河了!
刚刚的女人抱着小女孩跳进了河里。救还是不救?我还在思考。现在江边就我一个人在钓鱼,喊人帮忙不大可行,报警的话可能等支援赶到她们已经凉了......犹豫了几秒我下定了决心。
救!
我拿起钓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绑在钓箱上。由于钓箱的材质是塑料的,且密封性不错,不会进水,可以在水面上提供浮力。
简单地热了一下身,我跳进了寒冷的江水里,冰凉的河水冻得我浑身一颤。
她们在水里扑腾的这段时间已经被水流带出河岸好几米远。水面上的小女孩拼命挣扎,却没有发出声音。两人在互相拉扯中往水下沉去。
我划水向前追去。水下暗流涌动,游近已经开始有些费力了,江面不断打来的浪也在往反方向推我。
游了一会,我总算是靠近了溺水的两人。我双脚踩水,手撑着钓箱,浮在了水中,始终与溺水的两人保持着两三米远的距离。
有人溺水,不要从正面施救是众所周知的要点。人在陷入危险的时候,特别在水中没有任何攀附物时,出于求生本能,会不顾一切地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物体,这样正面施救的人员很容易被溺水者缠抱住,导致悲剧的发生。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我的头灯坏了!周围顷刻陷入黑暗之中。
周围的东西我已经看不太清了,落水的两人我只能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靠!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时候坏。”我骂了一句。
我将手中的钓箱当作救生圈,给她们抛了过去。“抓住!我救你们上岸!”我朝着两人大喊。
两人手忙脚乱地抱住了钓箱。钓箱提供了浮力,让她们的头能浮出水面不至于呛水。我拽住充当绳子的衣服这头,拖着她们两个人就往岸上游去。
一番折腾,总算是上了岸。
女子全身脱力,瘫坐在地,小女孩脸色发白,不停地咳嗽着。
“我送你们去医院吧。”我掏出手机就要打120。
“别,我们没钱付医疗费。”女人制止了我。
“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孩子寻死?”
女人没有回话,只是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气。
“给,你拿着吧。”我掏出现金递给了女人,带上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女人往后缩着,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给你你就拿着,别再带着自己的孩子寻死了,她还小,都还没有好好地长大。”
女人看着自己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低下了头。
我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园。
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我开着车行驶在大街上。
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怪事也让我把头脑中的线索串联起来。“死鱼正口”、“草人浮江”和“鱼钩头发”分明是对我的一种警告,再到后面的“母子投河”,分明是有水鬼在找替死鬼!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坐在车里的我听到后备箱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就像是有东西跑到了我的车上。
跟来了?!不会吧?难道是因为我救了那对母女,水鬼来找我索命了?
我停了车,拿上铁棍准备打开后备箱看看。让我奇怪的是后备箱并没有水渗出来,里面也完全没有水迹,可是我刚才的的确确听到了有水滴落的声音。
等我打开钓箱,才发现我钓上来的那条一斤重的鲫鱼不见了!
真闹鬼了!
我不敢多做停留,急急忙忙上了车,开着车就往申婆婆的店里赶。叫我凌晨去钓鱼可是她的主意,我相信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光亮的巷子,万寿香烛店里开着灯,就像是特意为人留的。我死命向店里奔逃。
“申婆婆!申婆婆!”我一边跑一边喊。
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纸人,嘴里喊着我的名字,飞快地向我飘来。
“什么鬼?!”
我攥紧拳头打去,一拳就将纸人打个对穿。
纸人晃晃悠悠地爬起,嘴里发出怪调:“哎呦!你干嘛?”
“韩婉?”
“没错,我快被你给打死了。”
我一把扶起纸人:“你小子发什么癫,吓死我了。”
走进店里,桌上泡着一杯茶,纸人也跟着我进了店里。
看着站在店里,面对众多神像却依旧安然无恙的韩婉,我疑惑地挠了挠头,“兄弟,你怎么一点事没有啊?”
纸人的嘴里传出韩婉的声音:“这纸人是申婆婆给我糊的,我现在相当于有了身体,自然没事。可是你刚刚把我的身体打坏了,你给我赔!”
“你能晒太阳吗?”
“能,不过只能在太阳底下待一会儿。”
“啥?这申婆婆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有些难以置信。
“人家本事大着呢。”
说话间的工夫申婆婆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毛笔,端着颜料。“我刚糊好的身子就坏了,小李子你怎么回事?”申婆婆生气地质问我。
“那个、那个......都怪韩婉吓我,我一下子就有点应激了。”
“韩婉你过来,我重新给你弄一下。”申婆婆放下了毛笔、颜料,拿着刷子沾满浆糊涂遍两张白纸,准备将白纸贴到韩婉身上去堵住两个窟窿。
“申婆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