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了女尸，我和韩婉前往申婆婆的店里，结果远远就看见申婆婆站在店外等着我们，我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坏大事了。你怎么把那具女尸给烧了？”申婆婆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问：“怎么了？我做错了吗？”
申婆婆叹了一口气，伸手就往我头上打了几下：“谁要你擅作主张把尸体送去火葬场烧掉的。那水底的东西是子母恶煞，倘若一并除了倒也无事，可你现在却把母煞的尸体烧了，子恶定要来找你寻仇。”
我心中叫苦不迭，尸体被烧并不是我的主意。河底的女尸被打捞上岸之后，围观的热心群众报了警，警察调查完之后将女尸送去了火葬场。不过我也有责任，若不是我将尸体从水底捞出，母煞的尸首也不会被焚毁。
虽说警察对我发现尸体这件事也存在疑问，不过法医检查了尸身，被害人死于多年以前，按照时间推断，我并没有作案的可能，加上有曹队等其他警员为我站台，我的嫌疑也被排除，反倒是因为水底搜尸，我成了匡扶正义的热心市民，警民一家亲的模范代表，受到了市局里的表彰。
以上都是过去的事，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子母恶煞”，心里很是好奇，便问：“什么是子母恶煞？”
申婆婆面色严峻：“灵魁子母煞 怨念百重生 轮回有因果 因果又轮回 风藏水养阴 旱魃百年初 乾坤倒阳穴 仙家避三分
孕妇及腹中胎儿死去后，母子的阴怨气太重而久久挥之不去，怨气叠加，相互蕴养，吸收天地精华成为极其凶恶的煞鬼。水底下的邪物是有人用了一甲子的时间养出来的，你如今破了他的风水养鬼局，不但子恶之鬼要来杀你，就连其背后之人也要来找你报仇。”
“可我捞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女人的腹中有孩子。”
因为河底的女尸造型奇特，是站立在水中的，且身体并未腐烂，容貌还跟刚死的时候一样，所以我就多加留心了几眼，我清楚地记得，女尸的下腹是平坦的，肚中并未有怀着婴儿的可能。
申婆婆又打了我两下，不过这次没打我头了，估计是怕把我打傻。她出手的动作很快，我竟没有半点防备。
她愠怒地说：“因为子母恶煞养在水底，吸收了不少阴气，母煞肚中的婴儿出生了。”
“啥？死人还能产子？”
“这天底下的怪事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听完申婆婆的解释，我顿感压力山大，心中叫苦不迭。为了一对桃符竟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早知道六月一号那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睡觉，不出来作死了。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还是早点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麻烦。
“您的意思是不是我就必死无疑了？”我急忙追问。
“不，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那遁去的一更是一个变数，为冥冥之中变数，天道无情，哪怕已成定局，大道也会留下一线生机，这所谓一线生机，只能由你自己去悟。”
我点点头拱手告退：“谢谢您的指点。”
申婆婆朝着我的背影说了一句：“我等你活着来店里。”
“好。”我应声。
“兄弟，今天有硬仗要打了。”我看向韩婉。
韩婉倒是比我要乐观：“哈哈哈，反正尸体是你烧的，风水养尸局是你破坏的，全程跟我没关系。”
我痛心疾首地拍着额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们现在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嘻嘻......傻瓜，和你开玩笑的，看你那苦瓜脸，眉毛都快拉到下巴了。”
“先去火葬场拿死人骨灰，再去潜水装备专卖店买潜水服。”我马上就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韩婉听完计划，问我：“你还要去河里捞尸体？”
“对。都怪我把问题想得太简单，其实我早该想明白的。河里的邪物找替身，无非是不想被困在河底了，那对跳河的母女，正好就对应着河底的子母恶煞。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晚我救人，河里的东西不出来阻止我？任我把人给救走了。”
“或许水底下的鬼是好的呢？”
韩婉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但愿吧。”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几天都没休息好让我哈欠连天。
火葬场，焚化室。
“欸，老哥，上午送来的那具女尸烧完的骨灰在哪？”我问火葬场的工作人员。负责焚化炉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你是亲属吗？”
“远方亲戚，她大舅的三叔公叫我来领一下骨灰。”
“好，在这边。”
......
办完手续后我领走了骨灰，等买完潜水装备赶到河边上，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我穿戴好了潜水服等潜水用具，把安全绳在岸上固定好之后我下水了。
午后的阳光还算比较大，水下四五米远的地方还能看清，再深一些就得借助头上的防水电灯了。
越往水底潜，水压也就越大。好在岛头这边因为上游水流冲带下来的泥沙积累，河床较高，水也不是太深，二十几米的样子。
等到下潜到先前发现女尸的地点，我发现河床上居然有痕迹！痕迹很深，像是婴儿四足爬行留下的。看来子恶鬼已经来过这里了。
骤然间，水流一下急促起来，接着我的背上猛地一沉，有东西倏地趴在我背上！
该死！是子恶鬼！
背上的东西在咬连接呼吸器和气瓶的供气管！很快管子被它咬坏了。气瓶中的气体不能供给我，我开始心慌，加速往岸边游去。
可是背上的小玩意依旧不打算放过我，它开始拉扯着我脸上的面罩！我一边用脚蹼划水往水面游，一边双手拖拽着头上的小鬼。
苦苦拖拽了许久，小鬼终于是被我从脸上扯下来了，可是跟随小鬼一同下来的还有我脸上的面罩。水一下就铺满了我的脸，被冰冷的水流一激，我憋不住气了，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该死，撑不了多久了！我要溺水了！
离水面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可在我看来，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生与死的鸿沟。
气管呛进了水，激起我剧烈咳嗽的欲望，可是不能咳嗽，一咳嗽只会加剧我的溺水。我死命憋住想要咳嗽的感觉，拽着安全绳往上游去。
窒息、呛水让我陷入极度恐慌，与小鬼的搏斗榨干了我身体本就不多的氧气，我开始耳鸣，心脏跳动如同雷震......
十多米的距离我刚刚拼尽了全力不过也才缩短了四五米，我清楚地知道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我就要死了！
我不再往上游，取下背上的气瓶，打算从被咬断的供氧管吸一口空气。我抱住气瓶，拿起断掉的供氧管就准备塞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