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的景色很美,连夕阳西下也不例外。此刻远方的大山已经把落日抱在怀里。夕阳的余晖还在奋力地挣扎,使尽最后一些力气把天空染红。
回寨子的好汉们半边脸上一个个都被镀上金色,如同寺庙里面护法的金刚。
队伍末端的陈子御乌青着一只眼,头上顶着两个大包,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骂些什么。前面怀中抱着刚满月兔子的罗玉婷一回头,他立马闭嘴吹起口哨昂首四顾装的似模似样。
呕吐完了的罗玉婷终于猜到是陈子御故意搞的鬼,只轻轻教训了一下,这小子就从周二娃子那里拿出来一只刚满月萌萌的小灰兔子。顿时母爱迸发,接过小兔子喜欢的不行。
“哇,好可爱。”罗玉婷用面庞蹭着手心中的小兔子,感受着柔软喜欢的眯起眼。
“哼,可爱?等过了两月还不是小爷锅里的菜?”陈子御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罗玉婷杏眼圆瞪。
“没有,没有”
陈子御连忙摆手,可不想因为嘴瓢再挨顿揍,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更是不能让女人捶。
“喂,怎么不是白色的?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尼玛,你打死我好了,野兔子哪有白色的?有本事你生一个白色的看看。”
刚说完就被一jio踹到路边的荆棘丛去了。
等他骂骂咧咧的被二狗跟山猪儿从里面弄出来,就看到罗玉婷面前放着十多只兔崽子,二娃子低眉臊眼的站在一边儿不敢做声。
“我曰,你弄一只养着玩儿就行了,你搞这么多干啥?难道你要给它们喂...”
一捂嘴巴,赶紧闭嘴,还好自己反应快。要是那个字冒出来,今后几天自己就不指望下床了。
“说呀,有本事你倒是说出来,本姑娘等着听呢。”罗玉婷不怀好意的紧了紧双手的牛皮护腕,把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我是说,这些兔子都是有用的,你拿一只玩就行了,剩余的就别嚯嚯了。”
陈子御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面色如常地把地上铺的旗子卷起来,连同上面窝成一堆的兔子打包起来。
“你给我放下,不说清楚不许动。”
“凭什么,这是山猪儿掏的,又不是你家的,难道你打算明抢?”
“就凭,我是山寨大小姐。本就是土匪,你见过不抢劫的土匪?再说了,这片蒙山都是我家的,更别提两窝兔子了,要不要也像圈里的老牛一样给你盖个章?”
陈子御听到‘盖章’面色一变,拿手捂着嘴,暗搓搓来一句:“桃花过处,寸草不生。”
“什么?”
陈子御说完见罗玉婷没反应,暗想,或许是没记住当时的台词吧!虽是经典,毕竟时间长了,打算用影响力大一点的试探她,如果真的跟自己一样穿越的,不信她没听过
打定了主意,凑到罗玉婷耳边,轻咳一声:“爱你孤身走暗巷”?
“你作死,敢调戏本姑娘。”
“哎呦”
在罗玉婷的逼问下,陈子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驯化养殖兔子。
“听过养牛、养羊、养马的,从没听过养兔子的。你莫不是骗我?”
“就你那核桃一般的...哎呦,说话就说话,再动手我不说了。”
“哼,不动手就不动手,谁让你动不动就损人。”
“兔子这种动物跟别的家畜不一样,一对儿兔子一年能下6-8窝,每窝5-8只崽儿,你算一下一年是多少只?一对儿下这么多,几百对儿呢?上千对儿呢?兔皮可以制衣、兔肉可以食用。多好的买卖啊,本来就是官府的眼中钉,不低调点,还跑去贩私盐,你爹那个二货也不怕官府上山围剿。”
“啪,不许说我爹。”
“你妹,说好不动手的。”
天儿不早了,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疑惑罗玉婷一声吩咐下,队伍就回山寨。
既然那些小兔子陈子御有用,自己就不争了,有一只养着解闷儿也就够了。
罗玉婷本来是走在陈子御前面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暗暗回头查看了两回,这小子都偷偷的擦口水。疑惑间,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红,心中暗骂。
“你,走前面去。”
“真够大。。吸溜。。什么?好,好吧。”
见陈子御一副猪头般的贱相,罗玉婷那有不明白的,但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气的直咬牙。
终于回山寨了,陈子御去三寨主哪里交了令,本来结结实实的汉子,如今也瘦了,腮帮子都凹下去了。
本来是打算要十石麦子的,三寨主死活不给,赊账也不行,要不是急着吃药没工夫跟他磨牙,只好用三石麦子打发了,给自己跟兄弟们请了几天假,又吩咐山猪儿照顾好那些兔子,回住所就把自己扔床上了。
实在累的慌,不过现在不是一个人,吩咐二狗给自己打饭,二娃子给自己打水准备洗澡,天气热出了一身的汗,不洗洗实在不舒服。
二寨主也是有些本事,变现能力很强,随着贩回来的私盐不断的提纯出精盐,山寨里也够买了不少东西。
山下肯定有帮着销赃的暗桩,有变现的渠道。
陈子御躺在床上想着东西,赵二狗就把饭打回来了,人头大小的黑陶碗盛满了白花花的大米饭,碗边堆着青菜跟一些咸菜,还浇了肉汤。因为陈子御是小头目,米饭上面放着三块筷子厚的肥肉,小喽啰们也只有一块。
山寨的日子好过起来了,这都是托了陈子御的福,之前吃的都是野菜饼子。
“把肥肉拿走,瞅着就腻的慌。”
陈子御把肥肉给二狗跟二娃子俩人分了,又把米饭分他俩一些。就这一大碗自己得吃一天。
坐在堂屋上,喊二人过来坐,俩人咋也不上桌,就跟农村娃一样坐在门槛儿上吃。
哎,懒得管了,对付着吃完了饭,天才刚刚擦黑。洗了澡无聊的陈子御带着俩跟班儿就出去溜腿儿。
一路上也碰见几个酒宴上的头目,个个脸色苍白,顶着黑眼圈,脚步虚浮。看样子是拉的狠了。
昨晚只是小小报复了一下,今天就去巡山还没空检查卫生呢。溜腿的功夫也顺路看看。路过新盖的茅厕,侧着听了一耳朵,有几个肠胃弱的还在值白班呢。
肯定有不守规矩的,山寨这帮子货,能从一认到百,整座寨子都找不出来十个。就这还敢跟劳资起外号?姥姥,这才是个开始呢。
路过一个小树林儿的时候,老远就闻见恶臭了。还是有胆子大嘛。找了两根木帮,二狗跟二娃子一人发一根。
“二狗,从左边,二娃子走右边,包抄过去,把蹲里面的蠢货赶出来。”陈子御捏着鼻子吩咐。
他才不进去呢,天黑林密的,万一踩一jio咋个办。
陈子御蹲在林子边儿上等着,不一会便有声音传出来。
“哎哟,什么东西,黏糊糊的。”
“噼里啪啦”
“那个遭瘟的摸劳资屁股。”
两支烟的功夫,从林子中跌跌撞撞出来三个人。
二狗用棍子押着一个双手提溜着裤子的汉子出来了,迎着月光一看,嘿嘿,熟人。
“咦,这不是‘不怕死’兄弟嘛。”
“老大,林子就这一人儿。里头太黑二娃子摔了一跤。”
“是陈兄弟啊,我实在是憋不住了,能不能放了兄弟。”
“兄弟,某家巡视山寨卫生,可是大寨主亲自吩咐的,野外便溺要罚刷全寨马桶,这规矩我可不敢破哦。”
陈子御一边说一边用手掌扇着味儿,这群货从来就龌龊,讲究的用树叶对付一下子,不讲究的甩一甩就完事了,也不顾身边人的感受。
“陈兄弟,你做做好事吧,兄弟这里有三十文钱,你收下,就当没看见我。”
“三十文?你打发要饭的呢?”
“陈兄弟,你看这样好不,我给你一两。”
“哼,给劳资行贿?劳资缺你一两银子吗?就冲你这个行为,罚款一两。也别交给我,等下我告诉三寨主,你直接交他哪里。”
“陈兄弟,你这是不念兄弟情谊?”
满脸横肉的‘不怕死’有些怒了,自己上山当土匪是因为‘西田所’逼迫,自家的土地没了,劳作一年还欠一屁股债,还要服劳役,活不下去了,杀了收税的官吏,上了山。
‘不怕死’心想,劳资官府人都杀了,又给你服了软。你这小白脸还不讲情面,你一个妇人都打不过的菜鸡,刚成了小头目就这么狂,非教训你不可。
“兄弟说得哪里的话,罚款只是跟兄弟开的玩笑,但是这马桶还是要刷滴。又没规定非要一个人刷,你可以找‘病老虎’啊,‘拐子狼’帮忙不是?给你透个风,兄弟最近在调制一款新酒。这酒可是与众不同哦,世上就没有这种,这是兄弟得自高人的秘法哦。咱关系这么好,出炉第一壶定要请兄弟评价一番,满山寨只有你‘不怕死’兄弟是个懂酒的人,换做别人,你看兄弟理不理他。”
‘不怕死’顿时就想发火,又一听陈子御请他喝新酒,又把自己夸耀一番,顿时飘飘欲仙。
‘不怕死’先把裤子系好---之前都是用手提的。对着陈子御抱拳拱手。
“刚才误解了陈兄弟,‘不怕死’给你赔罪了,既然兄弟这么给面子,兄弟也不能不识趣儿,等下就去兄弟帮忙刷马桶。不过,陈兄弟说的新酒何时能喝?”
“好说,好说,早的话三日,迟则五日。到时,兄弟更奉上几样新鲜菜品请兄弟品尝。”
“那就谢过陈兄弟了,兄弟告辞,这就去找三寨主领罚。”
‘不怕死’拱拱手走了,很是洒脱。就这货,忽悠他都不带死一个脑细胞的。智商也就比山猪儿高出五个点来。
哼哼,还敢威胁劳资,‘遭瘟鸡’这个外号还是你给劳资起的,等几天劳资给你准备,羊肉焖巴豆,黄连炒肉片,茱萸凉拌折耳根,有你受的。反正你也吃不出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