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不敢的?大伯母不用拿祖母来压我,为了保全小家,我乐意去做这个恶人。”
瞧着刘氏越发青白的脸,乔清沁动了动眉梢。
“大伯母是怕了?毕竟你才是与前朝余孽们有牵扯的人,皇城司的人为了让你供出实情,他们那些骇人听闻的手段就要用到你身上了......那些手段据说能叫人生不如死?”
刘氏藏在衣袖里的手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乔清沁见状似笑非笑:“还有大伯,最好的结局也应当会被收了爵位流放,至于乔清淑一个闺阁女儿家被流放是个什么结局,不用我说大伯母也该猜到才是。”
“别说了,你别说了!”刘氏脸色激动地涨成了猪肝色。
姑娘家被流放还能得什么好,怕是那窑子里的娼妓,也比流放的女子来的干净些。
“为何不能说,他们会这样不是大夫人害得吗?怎么?我们姑娘说都不能说了?”阿福一脸鄙视道。
乔清沁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缓了缓后,拿刘氏最为看重的乔清文举例说道。
“最可怜的当属乔清文了吧?寒窗苦读十数载,本有光明的前程,却因为大伯母你的所作所为连累,成为一个被流放的罪人。”
“自此功名利禄皆成陌路,流放之路上,且不说路途遥远,便是到了地方,每一日都是无休止的艰苦劳役,不是饿死就是累死......”
“别说了,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刘氏如野兽般绝望嘶吼道。
她苦心算计这么久,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清文的前途和清淑的嫁妆。
两人都是她的心头肉手中宝,哪里舍得他们两个去遭遇非人的折磨,便只是听这么一说,也快要了她的命了。
片刻后,她终于抬起了头眼底满是祈求,道:“那是你亲大伯,亲堂兄,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流放?便是我对你不好,但清文对你可不差!”
乔清沁嘲讽的笑了:“我母亲难道对你不好?你对她不也下得去手,我不过是袖手旁观罢了,有何不可?”
“老夫人不会放任不管的,只要老夫人心里有他们,你们就不可能放任老夫人一人为他们奔波!”刘氏似是在说服乔清沁,又似在努力说服自己。
乔清沁将刘氏脸上披散的头发拨开,眼睛直直看进刘氏的眼底,冷漠道:“你猜的对?祖母定然是不忍心的。”
不待刘氏笑容展开,乔清沁继续道:“不过祖母一个老人家,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略微管一管府里的言论也不难,届时她的所见所闻,自然是我们想让她知道什么便是什么了。”
“到时候便是乔清文与乔清淑受尽折磨而死,又有谁知道呢!难不成你死死隐瞒的背后之人会救他们一救?”
“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刘氏闻言咬牙切齿道。
乔清沁轻轻一笑:“不过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
刘氏直勾勾的看着乔清沁,似是不相信乔清沁真会做的这么狠。
乔清沁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刘氏道:“旁人你可以不管,但乔清文和乔清淑是死是活,全看你怎么做了!”
刘氏原本紧绷的身体一下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入雪:“我若是什么都招了,你真能保住这一大家子?保住清文和清淑?我要清文和清淑平平安安,毫发无伤。”
“你现在除了信我们姑娘,还能相信谁?不说其他,便是凭着姑娘救过小王爷的命,便有机会到圣上面前去申辩,洗清了与前朝余孽的牵扯,自然一大家人都不会有事 。”
刘氏并不理会阿福之言,反到直勾勾盯着乔清沁,似是要她做出保证。
“这是自然!”乔清沁斩钉截铁道。
刘氏闻言重重吐了口气:“我~我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刘氏被乔清沁连着几问彻底击溃了她心中的防线,脑子里乱成一团,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全都说出来?”乔清沁又道。
刘氏埋头理了理思路,片刻后开口叙述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这事还要从两年前说起,那时你父亲才救下鲁国公不久,鲁国公上门来求着定下宣平侯府的姑娘,那时我便找过老夫人,想将这门亲事说给清淑,可是老太太连考虑都不考虑便拒绝了我。”
“我心中不平,便带着清淑去了城外的静安寺烧香,后来遇到了一位在静安寺寡居的夫人,我与她聊了几次很是投机,便慢慢熟识成了朋友。”
静安寺?乔清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寺名。
她与阿福对视一眼,阿福也是同样的一脸茫然。
不过两人并没有出声打断刘氏说话。
“许是我话语中多次带有对这事的不平之意,她便给我出了主意,既然老夫人不愿意你们让出这么亲事,为何不自己动手夺过来,听了她这话,我胆子大了不少,后来几次三番让清文带清淑出门回客,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虽然刘氏所说之事与秘药好似毫不相干,但乔清沁仍然耐心很好的听着。
好在刘氏并没有紧抓着以前之事叙述,很快便道:“四个月前,那时刚诊出你母亲怀了双胎,我心情不好又去找她倾诉,她便给我说这事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全看我怎么做了,然后就给了我那药......”
乔清沁与阿福闻言,俱是大惊。
没想到刘氏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想要姚氏的命了!
可她们于这事上,竟是半点也不知。
乔清沁想到前世姚氏一尸三命之事,眼神不由一阵阵发冷。
“我只道她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药,并不知晓是前朝宫廷秘药啊!”刘氏说完便静静的等乔清沁发问。
“静安寺是什么地方?既是在京城外,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就在京郊白鹭镇上,远不及京中那些有名的寺院,加之寺里只有几位尼姑,说是寺庙倒不如说是尼姑庵,在当地也没什么香火。”刘氏慢慢说道。
“原来如此。”乔清沁略一沉思:“大伯母怎么想着去哪里上香了?”
京郊不比城内,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个时辰,刘氏一个当家的夫人,怎会贸然到一个香火并不多的尼姑庵去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