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骇得立马闭紧了双眼,盱眙过后,没听到哭丧棒上铃声响起的声音,她又壮着胆子眯起眼睛悄悄看过去。
月光昏暗,透过破烂的窗棂稀稀疏疏投射进柴房角落里,刘氏躺在地上,只觉得眼前的两个黑影奇高无比,身下还未有影子,她又骇得闭紧了双眼。
很快有啜泣声响起,乔清沁和阿福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黑白无常大人,小妇人自知罪孽深重,然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可否再多给些时日,待心事一了,小妇人心甘情愿跟您走......”刘氏低着头,声音带着哽咽。
乔清沁心情瞬间复杂,还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将她二人认成了黑白无常了。
平心而论,她和阿福不说长得貌若天仙却也和阴差相差甚远吧!
可见亏心事做的多了,见到什么都像是来索命的鬼差了。
乔清沁目光在再次移到刘氏身上,看着她那满面的悔恨和焦灼,她眼神瞬间转冷,现在知道悔恨了,早前又为何那般心狠手辣害人性命。
“呵~大伯母,让你失望,我可不是那能定人生死的阴差。”乔清沁冷笑一声。
阿福已经将带来的蜡烛点燃。
刘氏听到熟悉的说话声,心底的惧怕慢慢散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被吓到的气愤。
她抬起头恨恨盯着乔清沁道:“你来干什么?若是想来看我的笑话,现在也看到了,还不快滚!”
“大伯母何须如此恼怒?不过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罢了。”乔清沁淡淡笑了。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乔清沁并未将她的言语放在心上:“你既如此怕死,为何不将秘药来源说清楚?只要你肯招出来,祖母定会饶你一命。”
刘氏不屑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药就是路边小摊随手买来的,我哪里知道那药是前朝宫廷里的。”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些借口是骗不过我的,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有着怎样不可言说的身份?让大伯母这么恐惧他,且避而不谈?”
刘氏脑海里闪过那人不怒自威的模样,吓得一哆嗦,回神后努力板着一张脸。
“老夫人是找不到人了吗?使唤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问话?劝你不要做无用功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乔清沁似笑非笑:“你又何必这么执迷不悟?昨日的情景大伯母也是亲耳听见了的 ,你的娘家人并不在意你的死活;大伯更是对你恨之入骨,恨不得你立时死了才好,至于乔清淑跟着你为非作歹,早就被祖母厌弃,哪怕她想给你求情也没有,祖母根本不会理会她。”
“哦~对,还有你寄予厚望的乔清文,他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游学呢,等他回来怕是给你收尸都赶不上热乎的......”
“你胡说......”刘氏不由喊了一声。
“我可没有胡说,今儿个祖母就交代过了,明儿将你病重的消息放出去,过些日子再对外道一声你因病过世,谁又能知道你真正的死因呢!”
乔清沁围着刘氏打量了一圈,笑着说道:“昨日被杖责的滋味不好受吧,也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样的刑罚等着你......”
刘氏不屑道:“哼,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乔清沁与阿福对视一眼,暗暗挑眉,示意阿福按照计划行事。
阿福递给乔清沁一个交给我的眼神。
她详细形容道:“大夫人现在嘴硬,可知若是没有上好的金疮药,这后背的上伤可好不了,眼下正值严冬倒是还能撑几日,待到天气暖和了,这肉烂了生了蛆......”
刘氏听了阿福的话后原本放松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白着一张脸不说话。
阿福牵了牵嘴角:“除了蛆虫那背后的肉还会发出恶臭,与那放坏了的肉一个味儿。”
“当初大夫人院子里不是有只老鼠死在角落了,日子久了发了臭才知晓,当时我还去帮着找呢,我还记得大夫人见了当场就吐了,此后好几日都吃不下饭,也许开了春,大夫人的后背就会和那只死老鼠一样了。”
“呜~好恶心。”阿福一边说,还不忘拍着胸口状若被恶心的快吐的模样。
乔清沁笑了笑:“可不是嘛,到时候咱们可得离柴房远一些,免得臭的吃不下饭。”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再刘氏身上。
刘氏听了两人的对话,脑海里不由闪现当初那死老鼠身上翻涌的蛆虫,与隔了十米外都还能问闻到的恶臭。
她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但害怕的神情只出现了一瞬,而后又变的无所畏惧,转过头一言不发。
阿福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刘氏竟变得不怕死了!
乔清沁眼神微闪。
尽管刘氏很快做出无所畏惧的表情,可她整个人的状态并没有放松,而是一种过度的坚强。
这种情况,显而易见刘氏不仅很怕死,更怕被活生生受折磨而死,她只是碍于后面的隐情在强撑着而已。
乔清沁蹲下身直视刘氏的眼睛道:“让我猜猜,大伯母为何不怕死了?是幕后之人威胁你了?”
刘氏闻言瞳孔猛地一闪。
乔清沁见了,便知道往这个方向去审问没错了。
而能拿来威胁刘氏的,必定是她极为在意的人和事情了。
乔清沁想了想道:“大伯母该不会认为什么都不说便保护了乔清文和乔清淑了吧?”
“世上最难堵的便是人的嘴,谁又能保证此事不会传出去一丝一毫?一但在外有了风声,首当其冲便是大房,毕竟大房不仅承袭了爵位,更是有你这个罪魁祸首,其次才是二房。”
阿福连连点头称是。
乔清沁继续道:“到时候宣平侯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下狱,而我二房不过受大房牵连,且我还有救过小王爷的功劳 ,届时,我亲自去求一求小王爷,再有父亲大义灭亲,协助皇城司的人查案,戴罪立功......”
“就是,到时候说不得二爷还能保住官位,大不了就是宣平侯府改成乔府罢了,没了爵位有什么稀奇,本来爵位也与咱们二房没关系啊!”阿福顺着乔清沁说的话,继续道。
“姑娘,夫人手里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此事后,你仍然能过富庶的官家小姐的日子哎!”
乔清沁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阿福装作恍然大悟:“那咱们还问什么问啊,直接去检举大夫人吧,让他们这些罪魁祸首都伏法!”
刘氏大喝:“你敢,老夫人不会容许你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