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然大悟道:“乔清淑心机居然如此之深沉,连着亲妹妹都要算计,我就说昭云寺那天怎么那么早的偏要进她的屋子搜查,原来是在算计乔二姑娘,这样的心怀叵测的姑娘我鲁国公府怎么敢娶。”
她家云升可是世子,未来鲁国公府的当家人,他的妻子自然是一家之主母,上要与宗亲家的各位家眷打好关系,下要能照顾好弟妹儿女,更是要管理一大家子的开销账目,人情往来。
这许多事可不简单,就刘氏那破落户的样子,便知道她教不了乔清淑。
“我不管,你家鲁云升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就必须负责,否则……否则我告到大理寺去!”刘氏撒泼道。
鲁国公夫人看着刘氏,脸上全是鄙夷之色:“随你,你便是告到金銮殿上去,我还是这句话。”
鲁国公夫人会怕她这样的威胁,可笑,刘氏可有何证据,只要她想这事便只能是两人意外落水了而已,难不成还想要以此来威胁她妥协。
而后鲁国公夫人继续道:“宣平侯夫人您说说,这娶妻娶贤,我放着京中那么多的大家闺秀不选,来选你这满心算计的姑娘,怕不是嫌自己命长了找死是吧!”
“谁知道娶了这样的姑娘过门,那一日我这老婆子得罪与她,会不会对我下狠手呢。”
刘氏强撑着道:“怎会,只要您答应,淑儿定会好好孝顺您……”
“可用不着,你便是闹破了天去我也不怕,左右我儿子也要等满了二十又二才能娶妻,我们不着急。”
刘氏:“……”
哑口无言。
鲁国公夫人与鲁国公携手向乔二爷告辞后便要离去,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看向愣在原地的刘氏道:“为着两个孩子的名声,纳妾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你把事闹大了,我们云升是男子大不了落个风流的名声,可是你家姑娘这辈子想要嫁出去怕是难了。”
“若是无意做妾,那便不要再给我们云升联系,这事过段时间便淡了,你家姑娘还可以寻个如意郎君,届时有心便来知会我们一声,我来给她添妆。”
鲁国公夫人本不想说的这般详细,但是不说又怕刘氏是个倔脾气,真要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这才耐着性子,细细给她分说,左右好也说了坏也说了,到底要怎么选便看她是不是个聪明人了!
鲁国公夫妇走了后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乔二爷一刻也不想和刘氏多呆,他站起来道:“大嫂,你也该回去了,日后不要再硬闯我二房的地界,你做了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从此后你我进水不犯河水罢!”
刘氏呆愣在那里,好半天没个动静,乔二爷的一番话也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乔二爷叹了口气,摇头带着陆松等人直接回愉院去了。
只剩下刘氏一人呆坐在凳子上。
天渐渐黑了,刘氏的管事崔妈妈找了过来,见刘氏一人坐在黑黢黢的屋内,连个掌灯的人也没有。
刘氏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没有半点精气神,她心疼道:“夫人,我的夫人哎,这是怎么了?”
刘氏慢慢抬起头来,失魂落魄道:“你来了,我没事,扶我回去吧。”
崔妈妈伸手去扶刘氏起身,摸到她冰凉的手,更是心疼道:“这二房的人也太不会做事了,这屋子冻成这样也不说添点炭盆,来,夫人您慢点起身,老奴扶您回去。”
另一边,乔二爷回了愉院,见妻女其乐融融的样子,顿时觉得心底的压抑也跟着去了。
却不知寿安堂里压抑的连婢女们的呼吸声也能听到。
老夫人江氏坐在上方,看着立在下方大儿子的通房,这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春桃吧?看样子得有四十了吧?真是许久没有留意过她了。
江氏压下心中种种思绪道:“你今日非要见我是为何事?如实回答。”
立在江氏两旁的婢女死死的盯着她,眼神里的恶意毫不掩饰恨不得生吃了她。
这贱人也太会选时间了,老夫人还在养身体,便是大老爷二老爷也不来打扰老夫人,偏她还来叨扰,若是气着了老太太,她一条贱命便是立时去死也赔不了。
春桃没有看任何人,行了一礼便直直的跪下,神色里难掩激动。
她思索了片刻道:“奴婢得知了一个消息,妾想老夫人定然是想知道的,不过奴婢有一个请求。”
“哦?你倒是说说看。”江氏道。
“不知老夫人可还记得九年前奴婢难产生下的孩子?”见老夫人茫然的眼神,春桃语气带着几分自嘲道:“怕是整府也只奴婢一人记得吧。”
那个孩子她盼了多少年才盼到啊,十月怀胎日日能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一点一点的动,明明一切都好,一朝分娩,怎得生下来却是个死胎!
这些年日复一日,漫漫长夜,她都在噬骨蚀心的思念里辗转反侧,谁又能体会呢?
春桃这般想着,心里的恨便翻滚不已。
当年刘氏怀大公子时,大老爷自己闹着要纳妾,老夫人不想由着大老爷纳那外面不干不净的女子,便说从府里挑一个通房,她的父母几乎喜不自禁,不顾大老爷混账的性子,执意要把她的名字报上去,如此她成了侯爷的女人。
一早她便不喜欢侯爷,但成了侯爷的女人她只能认命,只想着将来有个一男半女,她也就有个盼头。
可谁知侯爷根本就看不上她木讷的性子,到了夫人怀孕后期基本上连家也不回了,夜夜留宿在那烟花柳巷,在侯爷心中,她与府中的阿猫阿狗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年又一年过去,那点盼头也没了,她在府中就如那隐形人一般。
哪知十年前老爷喝醉了硬闯了她的屋子,只那么一夜,两个月后便诊出她怀有身孕,那时她只觉得是老天爷眷顾,谁能料到大夫人她的心怎么那么狠呢——
江氏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她当时诞下一个浑身青紫的死胎,年龄大了想不的这些,有些难过的闭上了眼睛:“你有什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