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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斗天河(1 / 1)


白奉眠同那赵雨儿入了房间。

老妈嘴角含笑,赵雨儿与她同在楼上看了大厅半日,将白衣男子一言一行尽收眼中,姑娘不由得大是好奇,当即便与老妈说选了他上来。

老妈将香薰换上,当即退下。

香熏并不浓烈,淡得好似若有若无的挑逗,灯火并不甚多,却微微跳动,直撩心弦。

“你叫什么名字?”赵雨儿问,声音简直要将人的骨头给酥出来。

“白奉眠。”

赵雨儿思索半响,好似在何处听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来。

“赵姑娘为何不选其他三个,却独独选了我?”白奉眠问道。

“你应当是新来的罢,为何大厅里这么多美貌女子你不要,却独独要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只因我听说,你是整个蓬江最好看的女人。”白奉眠认真道。

“只是看看?”赵雨儿走到窗边,有意无意的将肩膀薄纱碰下,露出一大片雪白滑嫩的肌肤,语气挑逗,“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若是换作许秀。不,若是换成其他男人,此刻只怕已成一匹饿狼扑了上去。

白奉眠也扑了上去。

赵雨儿心底冷笑,到底是男人,还不是为此而来么?

谁知白奉眠就这么扑到她身前,抬眼仔细地看了起来。

他先看赵雨儿露出的半截大腿,修长笔直,圆润如玉,无一处纤弱,也无一处多余。

随后他看向赵雨儿的胸脯,浑圆饱满,呼之欲出。

他又看向赵雨儿露出的肩膀,雪白滑嫩,光泽无比。

最后他才看向赵雨儿的脸,细唇巧鼻,大大地桃花眼上睫毛闪闪,眉毛弯长,好一张魅惑相。

赵雨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出他在细细打量自己,不由得冷笑起来,心下暗道:他不过是装正经罢了,又或许是喜欢玩些花样?

“你好像很会看女人?”

“我看过不少女人。”白奉眠并不否认,端起一壶酒,道:“你也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那你还在等什么?”

赵雨儿眉眼迷离,轻咬红唇,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等你告诉我为什么选我。”白奉眠却好似没听懂一般,笑着道。

赵雨儿忽然看不清面前这个男人了,难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男人,没有一丝破绽?

赵雨儿叹气道:“我选你,只不过因为明日你便要死了。”

“我为何要死?”白奉眠奇道。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赵雨儿也奇道,“莫说三个,只怕一个你便惹不起!”

“怎生惹不起了?”

“柳屈先乃是惊海帮少帮主,与海龙楼掌管着整个南方水路,你可知晓?”

白奉眠眉毛一挑,“这么厉害?”

“那个杨浩东乃是蓬江首富,门下豢养了一批江湖高手,个个身手不凡,你可知晓?”

白奉眠眉毛又一挑,“这么厉害?”

“那个许秀,虽不会武功,可他爹乃是朝中四品大员,在京为官,势力庞大,你可知晓?”

白奉眠只好将眉毛放下,又再挑起来,“果真这般厉害!”

赵雨儿见他这副摸样,无奈道:“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你明天定是要死的。”

赵雨儿拉着他的手,仰身便倒在床上,直直带着白奉眠压在她的身上,她顺势揽着白奉眠的脖颈,将他埋入怀中,俯首他耳边柔声道:“奉眠,他们三个定是都不会放过你的了,你何不便就在死前,好好地同我睡一觉?反正人家今晚,都只是你的。”

白奉眠只觉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身下女子触感万般销魂,耳边响起的勾魂之语千柔百媚,好似他便是这姑娘溺爱的情人一般。

随后,白奉眠便在赵雨儿无比惊诧的目光之中,缓缓站起身来,起身往窗边走去。

“你去作甚?”

白奉眠未答,只道:“你果真这般好看。”

“却只怕你再也看不到了。”赵雨儿愣愣答道。

“若我明日还来看你,可还看得否?”

赵雨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若你明日再来,我还给你看。”

“好。”

“原来你去那大厅正中,不是为了那事?”

“何事?”白奉眠疑惑,随即笑道,“我说了,我只来看看你是否当真这般好看,现下看完了,我自然是要走了。”

说罢,他便从窗口跳了下去。

赵雨儿吃了一惊,慌忙跑到窗边查看,却见下边漆黑无比,那还有半分白奉眠的影子?

赵雨儿惊诧良久,才微笑道:“天底下还真有这般男人。”

又叹道:“可他明日还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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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雨儿姑娘选了个生面孔。”

罗玉楼顶楼之中,一道黑影正向一个矮小男人禀告,矮小男人听得直直皱起眉头。

“怎地这小妮子这般不懂事,若选了那柳屈先,我们水路过路银两便能少收许多,便是选那杨浩东,咱们也能有实打实一整条街的入袋。”矮小男人皱起眉头,问道,“雨儿上回选了许秀那小子,也是帮罗玉楼免去了官场的许多麻烦。她不是挺喜欢的吗?为甚不选许秀那小子?”

“不甚清楚。”

昏暗的灯光下映得矮小男人的面孔忽明忽暗,“那生面孔什么来头?”

“属下不知,只是在蓬江城,属下却并未见过身手这般好的俊俏后生。”

“那边不用管他了,反正也是一个死,既然雨儿喜欢,那今夜便宜他了罢。”

矮小男人眯起又细又长的眼睛,心中暗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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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儿在窗边坐了一夜,吹吹寒风,愣愣出神,待见日光缓缓爬上她的裙摆,更为其增色添香。

她心下全是白奉眠的身影,他那袭白衣,他俊爽样貌,他在大厅时,听到柳屈先出言侮辱云梦,而毫不客气地出手。又想到与他同在房内时,他看向她的眼神。

“若我明日还来看你,可还看的否?”

“你若还来,我自是还要你看的。”赵雨儿喃喃道。

忽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心下一跳,露出笑颜,满怀期待地小跑过去将门打开,却见老妈笑意盈盈的端了两杯茶来。

赵雨儿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失望,道了声:“老妈。”

老妈笑着端茶走了进来,问道:“昨夜可过的舒坦否?”

赵雨儿不答,只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老妈见此,问道:“客人呢?”

“他走了。”

“他怎舍得这么快走了?”老妈惊讶道,“瞧你这般失落,莫非他是个银冠蜡枪头?”

想到此处,赵雨儿不由得恨恨道:“我怎知道!”

以往赵雨儿过完夜后无不一脸疲惫,此时反应却甚是奇怪,叫老妈摸不着头脑,当下也不细想,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桌上,道:“这是许举人昨夜写给姑娘的信,他嘱我定要亲手交予姑娘。”

“知道了。”赵雨儿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老妈将信和茶放下,退出门去。

赵雨儿痴痴望着天花板,又愣愣出神去了。

日头渐移,不知不觉竟已黄昏。

你怎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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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黄昏满河,天青河也已波光粼粼。

河上有一扁舟,上坐二人,对酒当歌。

其中一人生的甚是奇怪,上身甚长,下身却短,偏偏手又生的甚长,活脱脱便像一只大猴,

另一人一袭白衣,以一慵懒姿势斜躺于舟上,手中还拎着一壶酒,说两句便往口中灌上一口,好不恣意。

“这么好的机会,那样好看的姑娘,白奉眠,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那大猴问道。

“我当然是男人。阿三,不是每个男人都如你这般。”白奉眠喝了口酒,笑道。

被称作阿三的男子,抢过白奉眠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直爽得他大声叹了口气,“这酒当真好!”

他将酒壶抛回给白奉眠,道:“所以你今日还要去那罗玉楼?”

“她说我可以看,我自然是要去的。”

阿三抬头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了,你怎生还不去?去那儿好生洗个澡,岂不美哉?”

“我在等。”白奉眠道。

“等?”阿三疑惑道,“等什么?”

“等人杀我。”

“杀你?”阿三吓得从船上跳起来,直溅起一片水花,“你是说惊海帮?”

“不错。”

“那你还约我来这喝酒?”阿三气喊道,“你明明知道惊海帮乃是水路巨头!你还约我在河上喝酒?”

阿三气的一脚踹在白奉眠身上,随后纵身一跃,好似羽鹤一般飞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愧是‘一骑绝尘’阿三啊。”白奉眠拍了拍胸前白衣的黑脚印,也不甚在意,复又喝起酒来。

日头渐落,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河水映着粼粼月光微微荡漾,寒风吹的白衣猎猎作响,仿佛人与这皎洁河水融为了一体。

白奉眠吹着晚风,赏着圆月,品着好酒,当真恣意,惹得他都想赋诗一首。

“风拂尘露催人倦。”白奉眠低声道。

忽而,水中窜出数道黑影,手持白刃,直扑白奉眠而来!

白奉眠却好似早早预料到一般,中心向后一仰,当即躲过。

黑影一击不成,当即又再退回水中。

白奉眠望着水中圆月,碎了又圆,圆了又碎,胸中好一阵快活,朗声道:“月失烟寒落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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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今日可有人来找我么?”

“许举人在楼下等了许久了,可要我唤他上来否?”

赵雨儿想也不想道:“不要。”

在这普普通通的一个晚上,

人趴窗头,月挂枝头,愁上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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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奉眠已化作一片白色虚影,在一叶小小扁舟之上腾挪。

数道黑影前赴后继,从四面八方以不同的刁钻角度向他刺来,却连他的半片衣衫都没碰着。

黑影自水中窜出,一击不成,当即潜入水中,再寻机会。

惊海帮最出名的,便是这水下功夫。

白奉眠正诗兴大发,犹自想着下一句应当如何相接,却被这几道黑影扰的不胜其烦。

忽而,他双脚往舟上狠狠一蹬!小舟一端被狠狠踩入水中,另一端却高高翘起,白奉眠飞身而上,一只脚便直直地站上那高高翘起地小舟竹排!

白影似在月中,有如天神。

那数道黑影同时破水而出!宛如羽箭一般射向白奉眠!

没人能看清白奉眠是如何做到的,只见白光一闪,那几道黑影眼前便好似出现了千千万万个白奉眠!

随后,几道黑影霎时便没了声息,倒入水中。

万千白影又隐入月中。

白奉眠仰头喝了口酒,哈哈笑道:“醉荡清舟银河汉!”

他深吸口气,正想吐出那震古烁今的最后一句时,发现小小扁舟将要全部没入水中,自己已经无地可立,当下脚下一蹬,便好似白鹤一般向城里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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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雨儿正趴在窗口,却忽然被一件硬物撞上了脑袋。

她惊叫一声从窗口跌下,捂着头揉了好一会,方太抬起头来看是何物。

只见一袭白衣,也捂着额头揉着,口中嘟囔道:“你平日没事便喜欢趴在窗口?可把我撞得好疼。”

赵雨儿心下顿时灿烂起来,面上却不愿显露半分,怪责道:“你怎来的这般迟?我都要睡下了。”

白奉眠却一脸不信,道:“怎生有人睡前还在窗口吹风?莫不是在等人罢?”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赵雨儿面上一红,嗔道:“谁说我要等人了?你怎这般自恋?”

“我可说你是在等我了?”白奉眠扶了扶额头,“岂非不打自招?”

赵雨儿当即面上一红,骂道:“你今日怎地没死?”

“瞧你这般,却好似很盼着我死。”白奉眠笑道,声音却甚是虚弱。

赵雨儿一听,当即关切问道,“他们可曾动手?你可有受伤?”

赵雨儿一抬,头便又对上了白奉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赵雨儿抬手欲打,却被白奉眠瞧准一手抓住,收力不及,直直跌入他怀里。

佳人在怀,原先那张挑逗魅惑的绝色,如今却变成不知所措,那份没由来的关怀只让白奉眠觉得,今夜的赵雨儿,比昨夜要更加好看。

白奉眠深吸口气,终于吐出了最后一句:

“醉荡清舟银河汉。”

“万千绝色坠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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