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并非无脑爽文,各位看官慎入)
蓬江罗玉楼,南方最大的风月场所,也已有成为南方最大江湖势力的趋势。
夜色方启,春末正是湿暖融融之时。罗玉楼却灯火通明,琴奏笛吹。烛火摇曳,风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浓浓春色。
哪个男人不想在酒足饭饱之后,寻一个这样的欢乐处,听些曲子,怀抱美人?
赵雨儿却厌烦至极,身为罗玉楼头牌,她早已是蓬江城家喻户晓的人物,这城中不知多少人愿为她一掷千金。她凭美貌得来的身份地位,已有了自己选客人的权力,甚至不选,上边人也不会太过难为她,可是日子久了,终归还是要露下面。
梳妆台前,楼中老妈正为赵雨儿梳妆打扮。
铜镜映出的赵雨儿略施粉黛,薄唇桃眼,似有无尽魅色。
“咱们雨儿姑娘啊,生的便是好看,今儿您得选个客人啦。楼下可有好多眼熟人物呢。”
“可有些谁?”赵雨儿问道,语气随意。
“有城南富豪杨大爷,便是生的壮实那个,上回花了二百两银子你却瞧也不瞧他一眼。”
“还有呢?”
“还有您上回赏脸陪了一晚的许秀才,听说那俊俏后生已过了乡试,现在乃是举人了呢!”
“他啊。”赵雨儿有些印象,“那人上回一见着我便扑上来,好似要吃了我一般,怎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这可难办,不若姑娘你亲自下去看看挑挑?说不定有合了眼缘的,能有福气给姑娘看上呢!”楼中老妈道。
终归是要选一个,到底便是逃不掉了。赵雨儿幽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由得梁妈搀扶往楼下走去。
大厅之上。有人醉饮高歌,有人怀抱美人,有人赏琴听乐,有人狼吞虎咽。江湖之上各处之人,老的小的、形态各色、皆而有之。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当真便是一座恣乐场。
可却有这么三个人,身边无佳人陪伴,滴酒未碰,直挺挺地站在大厅正中。周围的人也识趣地将他们三个空了出来。
其中一年轻人生的一张白净面皮,长身玉立,乃是惊海帮少帮主,柳屈先,擅使一杆银枪。
有一俊俏书生,乃是方才堪堪过了乡试成了举人的许秀,风头正盛,楼里许多姑娘想陪他,可他却唯独对与其有过一夜春宵的赵雨儿念念不忘。
还有一中年男子一脸冷笑,乃是蓬江首富,名为杨浩东。
其余人心下知道,那罗玉楼头牌赵姑娘今夜,怕是要与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度过了,却不知这三人谁有本事,更能入赵雨儿法眼?
柳屈先乃是江湖中人,自是大方一些,先同许秀道:“许兄,你已与那赵姑娘有了一夜缘分,此次机会难得,何不让与在下?”
许秀冷哼一声,道:“赵姑娘天仙之姿,怎容凡夫玷污?”
“凡夫?”柳屈先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便不是凡夫了?”
“我与你怎生比的来,不然上回赵姑娘怎生选的许某?待许某功名有成归来,定要带那赵姑娘赎身,届时她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许秀道。
这番话说得深情无比,只听得楼里其他姑娘感动至极。
杨浩东却心下不屑道:“这二人懂得什么?世上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云梦姑娘。”此时一道爽朗声音响起,“你说那赵雨儿生的比你好看千倍,却是真也不真?”
却见一白衣男子正抱着个俏丽美人,调笑道。
“你或是初来乍到,并未见过那赵姑娘。”被称作“云梦”的佳人笑道,“若论姿色,那蓬江城内谁人不知赵姑娘仙姿?蓬江城内却又有谁人敢同她比?”
“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见见。”白衣男子仰头喝了口酒,道:“好酒!”
“那你今日可是好运气了。碰巧今夜赵姑娘要接客,一会便要露面。”旁边又是一位佳人转过身来,替白衣男子满了杯酒,“小女子佩泉。”
“接客?”白衣男子疑惑道,“怎地赵姑娘还选日子接客的么?”
“并非如此,赵姑娘每隔一段时间方会接待一名客人,每回可都让人抢破了头,甚至大打出手的呢。”云梦道。
“这倒有意思。这客却又是如何接法?”
“倒并没有什么规矩,只要合了赵姑娘眼缘便可。”云梦道,“不过赵姑娘以往的客人都是生的好瞧的,小哥你生的这般俊,倒是可以试试。”
“说什么呢!”佩泉出声打断道,“小哥可莫要去试,你可瞧见大厅上那三个人么?俱是有权有势有钱之辈,若是出头,只怕遭人惦记。”
白衣男子眯了眯眼,笑道:“多谢佩泉姑娘提醒。”说罢,便好似全然没将这话听到一般,站起身来,缓缓朝大厅正中走去。
“他怎么……”佩泉霎时急了,“怎地知道了还往那走?”
“佩泉姐姐莫急,”云梦道,“他初来乍到,不知深浅,兴许吃点苦头,也便知难而退了。”
大厅正中三人也瞧见了那白衣男子,不止,整个大厅的人俱都不约而同的小声下来,看向那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这小子是谁?竟有那胆量敢去同那三人抢那赵雨儿么?”
“不晓得,这生面孔生的好生标致,竟比那许秀还要好看。”
“好看是一回事,你以为那三人是好惹的么?不然这整座蓬江城想抢赵雨儿的人多了去了,怎生那大厅之中也不过方才三人?”
那白衣男子随手从身旁桌边顺了壶酒,边走边饮,不一会便走到了大厅正中。
杨浩东眉头一皱,当即朝身旁使了个眼色。
大厅便不知何处冒出了两人,一左一右地冲了上来,也全都举着酒壶,其中一人道:“小哥当真潇洒,我们二位好生仰慕,在此同敬小哥!”说罢双双将手中酒壶伸出。
白衣男子嘴角一翘,那两白瓷所做的酒壶之中,竟蕴含着不小的劲力。
柳屈先江湖中人,已自看出端倪,不禁饶有兴趣起来。
却见白衣男子也将手中酒壶递出,与那二位兄弟的酒壶直直碰到一起。
“哐当”一声。
只见白衣男仍自举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那二人手中酒壶却已自碎裂,碎片扎得满手是血,正捂手惊呼。
大厅众人惊得鸦雀无声。
只听得那白衣男子笑嘻嘻道:“二位不是敬酒吗?我都喝了,怎地二位不喝?”
许秀不为所动。
柳屈先却心下惊讶,酒壶俱是瓷器,敌碎己不碎,这般却是要将劲力控制得炉火纯青,他自问若是他来,绝计做不到如此程度。
白衣男子并无再为难二人,接着走到正中站正,白衣翩翩,丰神俊朗,楼中女子一见者风度,无不为其倾倒。
杨浩东到底是一方富豪,当即收了难看神色,对着那白衣男子道:“小哥怕不是也为那赵姑娘来的吧?我瞧小哥面生,可是初来江海城么?在下杨浩东,蓬江首富,在此认识小哥了。”
白衣男子仍是喝酒,不予理会。
杨浩东眉间怒气一闪而过,又换了副和善模样,道:“既然小哥不屑于同我认识,那我便直言了罢,你要多少钱?”
白衣男子闻言看了他一眼,道:“什么钱?”
杨浩东道:“你要多少钱才肯走?”
“走?”白衣男子笑道,“我不要钱,我就是来看看的。”
“哼!”杨浩东忍不住哼道:“天下何物总归有个价码,你大可出个价罢。”
“既然你这么坚持,”白衣男子当即竖起五根手指,“那便这个数罢。”
"五百两?"
白衣男子摆了摆手。
“五千两?你倒是好大口气!”杨浩东怒哼一声。
“五万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此言一出,全场瞬时哗然,这男的当真是不要命了么?
杨浩东怒道:“你是来拿我消遣的么?”
“你自己说的出个价,我便出了,谁知你出不起,那便只好算了。”白衣男子嘿嘿笑道。
“好!”杨浩东呵道,“我倒要看看,你出了这道门后,还有没有这五根手指!”
白衣男子却不理他,仍自站着。
柳屈先这时走了过来,对那白衣男子抱拳说道:“这位小哥,在下柳屈先,惊海帮少帮主,在此交个朋友如何?”
“朋友?”白衣男子斜眼看了他一眼。
柳屈先凑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小哥你有所不知,这杨浩东在蓬江城势力极大,罗玉楼更是有他照顾方才有如今规模,你方才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得罪他,他怕是留你不得。”
“如此可怕?那我该如何是好?”
“只要小哥肯认柳某这个朋友,柳某保证,有我惊海帮护着小哥,杨浩东他不敢动你一分毫毛。”
“哦?”白衣男子似有所动,“这么说来倒还是命重要些。”
“小哥聪明。”柳屈先笑道,“只要小哥就此从这大厅正中离开,柳某保证言出必行,并另寻两个姿色绝佳的女子配小哥共度今宵,小哥意下如何?”
“主意不错,”白衣男子好似正欲松口,却又改口道,“那我便更想瞧瞧那赵姑娘,是何模样了。”
“小哥怎地油盐不进?”柳屈先急道,“你若是想瞧,只管便在旁边远远瞧上一眼便是,却又何必搭上性命?”
“远远瞧上一眼怎生瞧得清楚?”白衣男子道,“当然得是在赵姑娘面前,仔仔细细地瞧方才瞧得清楚。”
柳屈先见自己出声对方仍不买账,想到自己身为惊海帮少帮主,旁人就算不看他的脸色也得给他爹几分面子,谁知眼前这小子竟软硬不吃,还语似调侃,却叫我的脸面往哪里搁?
柳屈先当即怒道:“既然你小子这般冥顽不灵,你就莫要怪我!枪来!”
厅侧立即有人捧了把银枪上来,柳屈先一把拿住。
只见那银枪通体泛光,被那长身玉立的柳屈先拿起来,却也是仪表堂堂,威风的很。众人心下暗暗喝了声彩。
“好枪。”白奉眠也赞道。
“你小子若是现在走下去,柳某还可以不再计较!”
“你计较了又能如何?莫非我明天便喝不上酒了么?”白衣男子酒壶都未曾放下,又饮了一口,道,“你若有本事,只管使了出来便是。”
柳屈先何时见得别人这番叫嚣?当即挥舞银枪直冲而上。
只见那银枪带着枪柄,好似蛟龙摆尾,大厅之内霎时便似掀起狂风一般。银枪舞动,银光四射,耀眼无比。
厅内围观众人无不暗暗心惊,已有江湖中人低声喊道:“是惊海帮的叠浪枪法,施展开来枪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当真是名不虚传!”
众人皆道那白衣男子此番必死无疑,可谁知一眨眼,那男子竟原地消失不见了!
怎生回事?
“快看!他在那里!”
众人凝目细看之下方才发现,那白衣男子早便化作一片白影,纵横穿梭在那一浪又一浪的枪潮之中,银光闪耀刺眼,是以方才众人才惊觉霎时不见其身影。
“这小哥身法竟然如此之快!”
“我还从未见有谁能在叠浪枪法中这般穿行!”
……
柳屈先全力施为,面色潮红,这叠浪枪法本就极耗气力,他又年纪尚轻,真气尚不浑厚,当下便已气喘如牛。
反观那白衣男子,竟悠然自得,好似闲庭信步一般。
众人越看越奇。
柳屈先心急如焚,这该如何是好?人家尚未出手,我便已然力竭,这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他四下一瞧,直直便瞧见那方才白衣男子怀中所抱的俏丽佳人,当即枪锋一转,万千浪潮便直直向云梦冲去!
云梦吓得娇躯剧颤,双目紧闭,口中已然开始胡言乱语。
大多数人已闭上双眼,谁也不想瞧见一位美人血溅当场。
“当!”
云梦只听得耳边一声巨响,吓得她叫出声来。
我可是死了?
云梦缓缓睁开眼,却见一袭白衣挡在身前。
众人只见那白衣男子手中捏着双筷子,筷子将那银枪枪尖死死夹住。
柳屈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上使劲想将银枪夺回,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劲,那枪却也挪不动半分。
白衣男子回头对着云梦笑道:“云梦姑娘,受惊了。”
随后他捏着筷子的手一甩,将柳屈先的银枪扔到地上,柳屈先还想抓住,却被一阵劲力震得虎口生疼,只得撒手。
只听得他冷冷道:“柳兄对着楼里姑娘动手,可是好威风。”
柳屈先握着被震得通红的手,叫道:“不过是个红尘女子!我买下来便是!”
白衣男子却好似被此话激怒,当即飞身一脚,直直踹在柳屈先身上,柳屈先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向后飞去,狠狠地砸在墙上,昏死过去。
殊不知,云梦坐在他身后,已悄然落下泪水。
厅内众人无不瞪大嘴巴,面面相觑,此人只为了个下贱女子,便将惊海帮少帮主打的颜面尽失?
杨浩东也是满脸震惊,心下想道:还好我只是派人试探一二,并未与他撕破脸皮,此人身手竟如此了得!此番与他交恶,当乃心腹大患,不可不除!
白衣男子又朗声对着厅内众人道:“我今夜就是要仔细瞧上赵姑娘一眼!谁若不服,大可像柳兄一般,上来动手!”
许秀一听,当即怒道:“你又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来染指赵姑娘?”
白奉眠瞟了他一眼,“你便染指得了?”
“我乃当朝举人!赵姑娘上回便已与我私定终身,带我考得功名,便回来与她赎身完婚!”
“谁与你私定终身了?”
此时,只见一道绝美身影在楼梯处窈窕而下,于上方一层立定。红纱薄裙将她的动人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缺,薄唇微起,便好似玉笛横吹,眉眼一挑,便好似勾人心魄。
大厅中的男人霎时屏息凝神,两只眼睛牢牢锁死在这女人身上。
赵雨儿,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许秀同杨浩东当即围了上去,许秀含情脉脉道:“怎下来得这般迟?可是打扮费了些时间?”语气便好似对其爱妻一般。
杨浩东最为直接,道:“你若是今夜同我一起,我便将这整条街都买了下来送与罗玉楼,从此给你换个宽敞些的地方住着。”
赵雨儿理也不理,只将下巴微微一抬,指着那白衣男子,对着身边老妈道:“就他了。”
霎时,几百双眼睛直戳戳地射向那白衣男子。
许秀心碎了一地,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神仿佛是要杀了他一般。
……
“你叫什么名字?”赵雨儿问。
“我?”白衣男子俊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白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