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睦没想到自己竟然又一次被通知到了警察局，而且还是因为张妙妙跳楼自杀的事情。
他刚走进警察局，就不由得蹙紧眉头，语气低沉了几分：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张妙妙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们怎么一直死咬着我不放？”
李亚杰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就听见谭睦这么一句话。
他心头顿时一咯噔，难道温暖还没找到线索么？
这次的阵仗闹得这么大，如果最后真的只是普通的自杀事件，那他肯定少不了面临上面的责罚。
“谭先生稍安勿躁，还是听李先生来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吧。”
听着温暖的话，谭睦这才注意到自己工作室的李林这会儿正垂头丧气地坐在里面，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什么都没说。
“……我承认，张妙妙的确是去借了高利贷帮我还钱，但是我也没想到她会去跳楼啊，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之前就分手了。”
李林试图最后挣扎。
“的确，你们之前是分手了，但你们谈恋爱也没有太久吧。”
温暖笑了：
“其实你并不喜欢张妙妙，只是张妙妙单纯善良，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只要你稍微对张妙妙上点心，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对你好，对么？”
李林没说话，男人低垂着头沮丧的模样告诉了温暖，她说对了。
温暖这才继续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在谭睦敲定了第四幅画的内容后，你才选择了张妙妙吧？这一场谋杀，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筹备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暖，就连一直跟着温暖的姜琦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温暖勾唇轻轻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李林你的赌瘾很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赌博，但是显然你的运气并不好，所以经常亏欠，虽然你在谭睦工作室的工资不低，但并不能满足你赌博的欲望，而你喜欢赌博这件事在工作室内也不是秘密。”
“而正巧谭睦的第四幅画需要延续预言的神话，工作室就把主意打在了你的身上，你的外貌条件还算不错，想要去骗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是很轻松的，而那个姑娘就是张妙妙。”
说到这里，温暖的目光落在了谭睦的身上。
谭睦的表情已经彻底僵硬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这些秘密都不会曝光的。
温暖话音轻缓地补上了另一个重磅炸弹：“谭先生，你的第四幅画《坠落》此刻应该就放在你的家里的吧？”
所以拍卖会还在有条不紊地准备，因为画压根就没有丢，而是被谭睦自己藏起来了，这一场报警只是监守自盗！
“谭先生你现在涉嫌谋杀案，我们有权利对你的家进行搜查。”
谭睦神情疲倦黯淡，他眼睛下的乌青仿佛更重了。
《坠落》的确在谭睦的别墅里找到了，这幅怪诞阴冷的画就静静地躺在地下室里面，甚至还贴心地盖上了防尘布。
画找到了，并且被警察带了回来。
谭睦在看见自己的画的时候，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靠在了椅子上。
“谭先生，你最近一直都睡不好吧。”
温暖适时开口：“红裙子从楼上坠落的画面，好看么？”
审讯室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承认，张妙妙的死的确是人为的，报警画失窃也是假的，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救张妙妙。”
他抬起头，目光诚恳地看着温暖：“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肯定很难让人信服，但我说的句句属实，的确是想要救下张妙妙，这才故意报警的。”
谭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话音中带着烦躁和无力：“其实你们都知道，我的画有所谓的预言能力吧？但这都是假的，都是人为的。”
此话一出，整个审讯室顿时安静得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他们当然很清楚！
在谭睦的四幅能够预言的画背后，是一条条血淋淋的人命！
“其实在第一幅画的时候，泥石流的确是一场巧合，但谁知道我的画就在事情发生前不久呢？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没有人能够理解我，也没有人欣赏我的画，他们都说很恐怖，可是在《雨》之后，就开始有人说，我的画拥有预言的能力，这让大家对我的关注度逐渐起来。”
谭睦摇摇头，神情有些缥缈空洞：“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你就不会想着回头了，你们不能理解，一个想要成为大画家的人终于看着梦想触手可及，这是怎样的诱惑力，我没办法拒绝，所以这才有了第二幅画。”
“所以《鞋》这幅画预言的失踪的小孩……”
姜琦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失声道。
谭睦看了她一眼，这才点点头：“嗯，是我的团队做的，他们认为预言是一个很好的噱头，可以把热度炒起来。”
他们的确成功了，谭睦的画具有预言的效果这件事已经出名了，而谭睦也越发地有名气，就算他的打扮另类，说话神神叨叨，也不会影响众人对他的画的狂热崇拜。
“事情不对，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化工厂爆发的那一场大火，也是你们人为的？”
温暖突然疑惑地开口。
这是她一直很疑惑的地方，如果化工厂的大火是谭睦他们做的，那为什么后面仅仅是让一个人跳楼？
这不符合升级的犯罪心理！
“温顾问你真的很厉害，”
谭睦佩服地看了温暖一眼，这才继续道：“化工厂的爆炸的确是一场意外，工作室准备的是另外的火灾，但大家都说这是我的画的预言，让我的名声崛起，我又怎么可能出来解释呢？我想，这一切肯定都是老天给我的安排，老天可怜我默默无名这么久，所以才用这一场意外让我出名！”
“那张妙妙呢？”
姜琦问。
“人是没办法回头的。”
谭睦眸光幽深了几分：“靠着《火》我吃了两年的老本，但如果没有新作品出现，预言的名头也会逐渐黯淡下去，这才有了《坠落》，而张妙妙就是工作室挑选出来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