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几个哈欠下去有些困倦。
“陛下,这是边关那边传来的,陛下看看。”周公公呈着一本带有尘土的奏折上来。
皇帝接过奏折擦拭了下,慢慢翻开审阅,原来是他那亲妹夫的,大体内容是他要把女儿送来都城,目的是希望寻门好亲事。
一瞬间想到了陈年旧事,皇帝看着墙上悬挂的一幅画,那是他还年少时,画师给他和荣乐公主一同画的画像。
荣乐公主是皇帝是亲妹妹,少时看上了齐家大公子,齐家那时小门小户,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奈何荣乐公主非他不嫁,才无奈成了这桩婚事。
却也可惜,荣乐公主早些年因病离世,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叫齐姝婉。
皇帝看完了奏折便随手扔在了一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可怜他这个亲妹妹跟错了人。
说起齐家大公子,当年为了让他看起来配得上公主特意给他封了个将军,后来边关事变,又恰逢荣乐公主离世,便打发他去驻守边关了。
谁想他与荣乐公主相伴6载,人前人后都装的十分相样,却在荣乐公主离世后不到半月就纳了12房妾室,整日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此等行为实在可恶,本想找个由头治罪,可皇帝终是心疼自己的亲妹妹,想到其临终前送往都城的书信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是念及情谊,二是这些年此人驻守边关没有功劳有苦劳,便随他去罢。
“周公公,你且去准备准备吧,迎西平郡主。”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打点妥当。”
都城门外缓缓驶进一行队伍,从马车上的装饰到随从人员的衣着打扮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本地人。
靠近马车附近就可以闻到淡淡的香味,似是花香,又像某种特制的香料。
随侍在马车最近的侍女打扮的也很异域,身上的布料花花绿绿的,就连头发的绑带都悬挂着两个小铃铛。
侍女敲了敲马车:“郡主,我们到了,要先去面见陛下吗?”
里面传出来很温柔的女声,宛如溪水般绵长:“打听下祁府,咱们先去那。”
马车内的人双手捻着裙摆,内心又激动又窃喜,一别三年,这一天她期待了好久好久。
“听说了吗,昨个祁家人把全城的说书先生都封了嘴......”
“快别提了,就连宰相府都下了令......”
马车上的人掀开了车帘一角,听了个两三句,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多了一处停歇,侍女买了一包小桃酥递予了车上之人。
恰好江月白也在这条街市上,与马车是擦肩而过,车上之人也同时放下了掀开的纱帘。
祁府内祁唯正在正院和谷生过招。
“我滴个乖乖,公子您说,这少夫人才走了一小会,您就非得逮着我折磨吗?”谷生边说边躲闪迎面而来的一招一式,眼看就快招架不住了。
“话少一点,还有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查了?”祁唯手上的功夫还是很认真,好像在捶一个沙包。
“查了查了,这真公主就像人间蒸发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当真是厉害啊!哎呦我!”谷生躲了这么多,最终还是吃了一拳。
“莫非......”祁唯停下了动作,他总觉的身边的假公主有些奇怪,但是又没有证据来证实他的想法。
是一步一响,清脆的铃铛交错碰撞。
“祁哥哥。”
远处传来的声音又轻又柔,透出来的还有满满的欢喜之意。
那人就站在与之平行的对面,是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裙摆围边系着一圈精巧的铃铛。
“西平郡主?”祁唯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面熟,仔细想来应是前几年国宴之上见过。
少女欢快的跑向祁唯,目光钦慕毫不遮掩,手上还捧着一包小桃酥:“祁哥哥,三年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不等祁唯回答,府门外的家丁声音洪亮的一齐喊道:“少夫人!”
“啧啧啧,咱少夫人回来了。”谷生戳了一下身边的人,就找了个阴凉处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什么!?少,少夫人!”少女猛然回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江月白正抱着一摞采买回来的东西,走路都摇摇晃晃,就连若云也不例外。
“祁唯!谷生!你俩干嘛呢,快来帮我一把,要抱不住了,快快快!”江月白一边控制着平衡一边发出求助。
“来了,怎么出去不多带几个人,这么多东西你也不累。”祁唯说着径直掠过了那西平郡主。
而身后的人双手都在颤抖,狠狠的捏着那包小桃酥,里面所装的从成型的轮廓到四分五裂,最后被一点点碾碎。
一阵忙活下来江月白的两手空空,若云也闲起来慵懒的伸了伸手脚,反倒是祁唯和谷生做了苦力,正抱着那一堆东西往屋内搬运。
江月白这才注意到家里来了两个新面孔,特别是最近的那个,穿着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白白净净的,五官小巧而精致,特别是那如玉般的脖颈,整个人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
“你是?”江月白带笑的主动上前询问。
一旁跟随的侍女抢了话:“这是我家西平郡主,你又是何人?”
“芷儿,不可无礼,小女齐姝婉,边关来的。”
江月白自来了这皇城就没见过什么郡主,今日一见真的是好生新鲜:“原来话本子里说的大家闺秀是这样啊...我叫江月白,你是来找人的吗?”
齐姝婉面容含笑,一点没有方才的僵硬,自然的好像不曾有那一瞬的情绪波动:“是,我来找祁哥哥,你...是他的夫人吗...你们是何时成婚的......”
江月白愣了一下,热情的往里招呼着:“原来是找他的啊,快进来吧,还有我和他是大半月前完婚的,你和他认识很久了嘛?”
“也不算很久,三年吧,你们...真般配......”齐姝婉将那包粉碎的小桃酥递给了她的随身侍女芷儿,温和的目光瞬间变得狠厉,死死的盯着前面带路之人。
还没到正厅,祁唯和谷生就回来了,走了个照面。
江月白本想打趣,身后的人就走到了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祁哥哥,你成婚...为何不告诉阿婉...我......”齐姝婉的声音有少许的失落,甚至还有点伤感。
“西平郡主在说什么,你我也并无太多交集,就不差什么告诉与否了。”祁唯虽在回她,目光却一直在江月白的身上。
“祁哥哥......”齐姝婉的眼眶周围有些泛红,将头低了下去,心中难受的说不出话。
“哎呀这是怎么了,他这个人说话就是不太好听哈哈,哎吃桃子吗,我买了好些呢。”江月白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忙上去缓和。
“不必了,多谢...少夫人的好意,我还要去面见陛下,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拜会。”齐姝婉转身的很干脆,眼眶溢出的一滴泪滑落在唇峰。
“哎?那个西平郡主,就这样走了啊?”江月白没察觉到什么,甚至还想招呼回来,奈何人家头也没有回很快的离开了府内。
谷生一副看到热闹的样子拍了若云一下:“哎呦,你说说,咱们少夫人就是不一样,这情敌都找上门了竟然还想拉人家坐下来吃个桃哈哈哈哈哈。”
江月白有些疑惑:“情敌?你说那个西平郡主?她人看起来很好啊,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何况我本来就不是......”
祁唯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稍稍用了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跟前来,轻轻俯身靠近:“本来就不是什么?不是真公主吗?你的身份,我觉的...是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本来就不是真公主。”江月白的眼神有些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下一秒就被拆穿了。
“是吗?”祁唯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二人的距离更近了。
“自然是!”江月白坚定的回答。
祁唯没有再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她,嘴角轻轻上扬。
“你,你放开我!”江月白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没有一句废话快步的往别院那边走去。
她一手放在胸口,是剧烈的心跳,她这是怎么了,好像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一与他接触就会忍不住的紧张......
此时一行车马已到宫门。
车内的齐姝婉正在用手帕擦拭着手心的血迹,那是指甲嵌入肉里生成的伤口。
“祁哥哥...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