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辰阳跟着许宴出来的时候,朝程易江点了点头,意思是状态还好可以询问。
她只是一副失神的样子,眼睛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眶微红,并没有哭出来,反而是一旁的女人,怕她太过伤心不断和她说着话。
林知年看过了,旁边那位是许宴同事祝心悦,也同为好友。
“知年,你来问吧。”
程易江走在身后,小声说道。
她点点头,也对,主体是婚姻中失意的女人,让她来或许更好一些。
“许小姐,你好,方便回答我们一些问题吗?”
许宴和祝心悦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她没事,然后朝林知年“嗯”了一声,她便带着她去了一间相对安静的休息室。
就在刚刚,溯从哥告诉他们血液中含有麻醉剂,死者身体上也有对应的针孔,但针孔在颈后,不是死者自身能够注射的地方,所以这件案子有他杀倾向,因此问话就相当需要注意分寸。
林知年吐了一口气,微笑:“昨晚您爱人没回家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许宴盯着桌面,语气淡淡:“他有外遇,我知道,说是加班但不回家很正常。”
她知道!?
“所以您和他的关系……”
“要离婚了,不和谐。”
说实话,她不屑的态度就摆在面子上,这么坦诚,反而更真实更能理解。
“明白了,昨晚十点至凌晨您在哪里?”
“看电影。”许宴想都没想,“心悦和我一起,我们在万通影城,看的是《匿于灯火》,凌晨二十分结束的那一场。”
看得出来,她十分配合提供不在场证明撇清关系。
“对于第三者您了解多少?”
“只知道是他部门的一个女人,具体没了解过,反正都要离婚,没必要给自己找不顺心。”
“向成季在其他方面有和人结仇吗?”
许宴思考了一会儿:“没有,他的人生挺顺利的。”
许宴十分配合,林知年也问得痛快,不一会儿就了解到了需要的信息。临走前许宴去上了个厕所,这会儿功夫,林知年就和祝心悦闲聊了几句。
“节哀顺变。”
祝心悦点点头,又叹气:“她最近一直是这个状态,总是心不在焉的,向成季死了以后,她就更不对劲了……”
“总是这样?是因为离婚的事?”
“也许是,他们最近确实在闹离婚,不过最明显的一段时间就是上次公司酒会以后,那次我有一段时间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和向成季打电话吵架了。”
“这么说她对向成季感情很深?”
“不算吧,许宴是很冷静的一个人,闹情绪还是不甘占上风。”祝心悦愤愤补充道,“这样也好,死渣男现在没那么多事了!”
林知年赞叹于她的耿直,笑笑,许宴也在此时出来,她便礼貌地送走了二人。
“辰阳,帮我查一下许宴离婚有没有请律师。”回到警局,她走到饶辰阳身边说道。
对面转头,挑眉笑:“易江刚这么说,在查呢!”
程易江似乎是听闻他们谈论到自己,便又走了过来,看见两人各异的表情,果然,她和他猜想的那般迅速反应出另一种可能。
他干脆说出来:“两人正在离婚,如果经济上产生纠纷,是有一定作案动机的。”
不一会儿,饶辰阳效率极高地调出了资料——胡央礼,安南寻平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律师。
“我们去看看?”林知年拿到资料,朝刚接完电话的程易江询问,却看到他有些遗憾的摇头:“局长刚刚打电话,找我有事,恐怕要麻烦你一个人去一趟了。”
“啊,好的,那我先走了!”
林知年对着程易江和一旁仍看好戏状的饶辰阳招手,转身离开。
不过两秒。
“好啦好啦人家都走了你怎么还这幅表情啊……”
听见饶辰阳贱兮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知年无语地顿了一下脚步。
……她还没走很远!
不过,还是更好奇程易江究竟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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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开完会,大家聚在一起吃着晚饭,各自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梁禹,公用电话那里没有更多信息了吗?”
梁禹无奈摇摇头:“那晚老式商店店主孙子在看动画片,他能记得的也就是来打电话的是个长头发的女人。”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饶辰阳捋了一遍,“当晚,许宴和祝心悦确实在看电影,向成季和尹舒在家约会,然后向成季被另一个不知名女人一个电话叫走了,叫到了一片小树林……这,他总不能对小三再找小三吧?”
“不知名女人携带了镇定剂和刀具,和他不像情人的关系。”
程易江指正:“和向成季吵架不代表杀向成季的也是她。”
林知年用力点点头:“对,不过她是我们目前已知和向成季见了最后一面的人,找到她很重要。”
韩溯从闻言,立马举起手:“我已经和技术科的同事打过招呼了,老式小区三个出入口的监控正在高清处理并进行交叉比对,肯定有什么收获!”
林知年,饶辰阳和梁禹三人都齐刷刷朝他竖起大拇指。
“有没有可能是许宴买凶?知年说了,那位律师曾经被她咨询过净身出户的问题,男方出轨协议不成不能净身出户,那还不如把他杀了,作为配偶堂堂正正拿走他的财产。”
林知年正认真听着,没感觉到程易江拉着她的转椅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从经济上看,许宴的财力可比向成季好很多,她的父母就是开大公司的。”
“自尊心强,接受不了背叛,这些都可能大于经济原因。”
“除了感情这方面,向成季朋友那边我们还没跑呢,万一有其他可能?”
“今晚需要连夜比对监控,明天还要跑向成季其他方面的人际关系……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说者装模作样哀叹一口。
“我们分两组,一组今晚辛苦一下负责监控,另一组晚上正常回家,保证明天效率。”
程易江这么一开口,沉稳有力的声音出现在近处的斜上方,林知年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椅子滑到了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及时自告奋勇:“我看监控!”
程易江料到她要这么回答,也没顾上是不是在众人面前,只是面对她,就只想那么温温柔柔地讲话,带着半分无奈,语气转变得和刚才完全不同:“你好好休息,总是熬夜伤身体。”
他这样的语气,傻子也听得出来他那同事身份以外的关心。
还有,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知年“噢”了一声,小心翼翼观察着大家,或惊讶,或没在意,或看透一般眯起眼睛。
……没人瞎起哄就好。
当然,也或者是,她自己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没有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