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青对她白潇的歉疚又多几分,纠结也多几分。
也难怪当初她一见李时秋和金之一会如此厌恶,倒是她,天真得像个二傻子。
临近七月,门前那棵桃花树下早已长了郁郁葱葱的绿叶,知了在枝头鸣叫,诺大的房子空荡荡,好似一切都回归到未重逢时候的模样,她微微叹了口气。
新来的钟点工阿姨手脚很麻利,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她有些局促地擦擦手,拿出手机给庚辰青扫码付款。
她付了款,习惯性地点了一下朋友圈,就看见白潇发出来的日落胜景,照片远处还依稀能看见那条大黑龙的身影。
庚辰青不想再陷着了,她受够了患得患失,受够了等着她给一个解释,给一个确切的答案,这个答案她不想要了。
白潇的魂算是全了,身上有她一半的血液,心神处有护心甲,周身包括尾巴根也都有制成的软甲护着,手上还有那串翡翠珠串,身边还有黑子那只小黑猫,既然白潇随时随地可以抽身,那么她也该解脱了,此时告别,再合适不过。
昏暗的房间内,白潇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睡了一天了,可困意还未消,小腹那处的疼痛也分毫未减,甚至腰间也开始疼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拖着酸疼的身子开了门。
庚辰青站在门外,见她发白干裂的嘴唇突然又有些不忍,她刚刚去了趟公司,可陈助理说她今天没上班,凭着直觉她直接来了她家。
“生理期?”
白潇无力地点点头,挪过半边身子让她进门,黑子兴奋地跑过来,凑在她脚边不住地转圈。
庚辰青换了鞋,把路上买的吃食放在桌子上,“给你买了吃的,饿了吗?”
“没胃口。”
“而且我腰也好疼。”
白潇拿出来一片药膏,“帮我贴一下。”
庚辰青接过来,双掌把药膏搓热,小心翼翼地揭开贴面,沿着她后腰的位置贴正。
“怎么会腰疼,扭到了?”
“不知道,前两天只是发酸,我以为生理期,可是今天好疼。”
“肚子也好疼。”
白潇有痛经的毛病,庚辰青是知道的,可也很少见她疼成这样,她抬着她的手扶她进房间,拉开窗帘,外头的光线照进来,房间里的昏暗一下被驱散。
“发冷吗?”
白潇摇摇头,眼神可怜地看向庚辰青,“给我揉揉,我想睡觉。”
“嗯。”
庚辰青把手放在她的小腹那,心里默念着金光,看手上泛起光,她开始按揉着她的小腹和后腰。
“停下……停下。”
白潇面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上冷汗涔涔,“越揉越疼了。”
她的小腹连着后腰,疼得她整个人都麻了。
她扑进她怀里,嘴里嘟囔着,“不要揉了,哄我睡觉。”
庚辰青面色一僵,“我刚刚用了金光,怎么会疼?”
白潇满脸倦怠之色,“别弄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用术法,你看看还疼不疼。”
白潇没反对,微微点了点头,庚辰青把手放上她的小腹揉了揉,果然这次不疼了,但也没有太大的缓解。
狐狸细细弱弱的声音从她怀里冒出来,“别折磨我了,哄我睡觉。”
“嗯,睡觉。”
庚辰青停下所以动作,安安静静地搂着她,白潇听着她的心跳声,慢慢地睡沉了。
见她呼吸逐渐趋于平稳,庚辰青把注意力集中在眉心处,直到那处散了微微耀眼的金炁,她把手放在她贴了药膏的地方,闭上眼内观,那处覆上了一层黑色的薄雾,她狠下心,掌心运雷朝着黑雾捋过去,把那一大团黑雾当场打散。
面上看着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里面总感觉有些什么,她想起许久未用的捉缚咒,歪头瞥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白潇,捏着剑指,低声诵念,“上清有命,令我排兵,罡神受敕,佐天行刑。”
“追问鬼贼,立便通名,听吾号令,聚神急摄。”
刚念完她就感觉指尖不自主地绷紧了,手抖得厉害,看得出不是什么善茬,她守着念往外一拉,竟拉出来一根冒着阴寒气的毒针,约莫有一寸多那么长。
循着这根针,她一下就看到了下针的源头,姬珷。
他还没死透,只是脸上的伤疤更深也更明显了,他似乎没想到会被发现,面上的阴郁之色一下更深了。
庚辰青心里的怒意一下达到顶峰,她把那针震碎,又把其他两处的针拔出来,小腹那处被扎的是下丹田,气海一根,关元一根,三根毒针一拔,白潇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润了几分。
心脏那处有护心甲,想必下不了手,故而没扎,所以便从丹田那处以及后腰死穴那下手,再加上生理期时属于极阴极虚的状态,自然会误以为是生理期疼痛引发的,其心可诛。
好在白潇现在身上的血百毒不侵,不然撑不到这时,她抬手把余毒都清了,看着恢复如常的后腰和小腹,她思索了片刻,从身上拔了几片较硬较锋利的甲片,以及腹部那处的软甲,厚厚实实地覆盖在刚刚被下针的地方。
最后一句咒念完,白潇身上又恢复了以往冒着微微金炁的模样,她悄悄拿过她手边的翡翠珠子,又往里面度了点炁。
她身后乖乖覆在她腿上的九条尾巴很完整,她满意地多拔几片鳞,在每一条尾巴的尾巴根处补上。
她把白潇圈得紧紧的手悄悄拿开,然后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挪着步子出去了。
为她报仇,虽迟但到。
只要在她面前现了身形,让她知道模样,她便能找到他,果然,脑子里刚闪过姬珷的画面,她立刻甩一手锁链将他捆死,她看了看周围大致的方位,这处雪山皑皑,想必是在高原上,昆仑雪山西侧的样子。
姬珷为了逃脱,瞬间化了型,硕大的身子冒出,庚辰青丝毫不慌忙,也跟着变神,几乎是碾压式的实力,他一下就被她打落在地,庚辰青提着剑上去狠狠朝他的七寸扎下,喷涌着的天火瞬间将他全身覆盖,不多时,火灭,一阵风吹来,只剩一些飘散的烟尘。
庚辰青手一挥,灰黑色的烟尘一下变成了浅浅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