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白潇的房间,四处打量了一番,去饮水机那接了杯水,剑指沾水,在窗户上画了个符,又压上一个讳,又在她的床头画了一道,在门上也画了一道。
画完把剩下的水往房间窗台的窗沿上依着倒下,看着四周金光四起,她满意地勾了勾嘴角,想着床头那处重要些,她又捏了剑指,左手撑着床头板,膝盖半跪在床沿上,在上面画了一个较为复杂的五雷压宅符。
快画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但她不敢分心,手上依旧继续着,那人有些锲而不舍,见她没反应,伸手扒住她的大腿,甜甜糯糯的声音响起,“下来,再陪我睡会儿。”
庚辰青画完最后一笔,默念一句,“急急如律令。”
符阵立刻泛起耀眼的金光,白潇揉了揉眼,半坐起身把她拉下,拉入自己怀里,庚辰青跟着躺回去,狐狸把手收回,语气娇憨,“你抱我。”
像是陷入了某种不由自主的咒,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又掖了被子,柔声细语地问,“身上还痛不痛。”
白潇摇摇头,“不痛了。”
卧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她又往庚辰青怀里缩了缩,嘴里小声嘟囔,“我就说睡一觉就好了。”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一用金光就疼得厉害么?”
“为什么?”
狐狸眉眼一扬,“莫非我歪了?”
“歪什么歪。”
庚辰青嗔怒,她要是现在也能歪,那真真是完蛋了。
“你最近做了什么噩梦,去了什么地方没有。”
狐狸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有人要你死。”
“你的身后和小腹都被扎了毒针。”
白潇有些诧异地出声,“毒针?”
“嗯,后腰那处是死穴,前面是丹田,存炁的地方。”
“应该是先压了你的修为法力,随后下死穴。”
“烦死了,这些东西,怎么就不能直接给我个痛快,要命就拿去好了。”
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庚辰青曲指敲了一下,“别乱说。”
“本来就是。”
白潇小声嘀咕,还有些委屈沮丧,“不想活了。”
“怎么了?”
庚辰青捧着她的脸,“怎么突然这么委屈了。”
小狐狸别过头,又把脑袋往她脖颈处一埋,闷闷不乐的声音传来,“家事。”
庚辰青噤了声,白潇深深叹了口气,呼吸铺在她的脖颈处,有些痒,随即又微微发着疼,庚辰青皱眉反问,“你属狗的吧?”
虎牙尖尖嵌入她娇嫩的肌肤,在暗夜里闪着光,伴随着含糊不清地一声,“哼。”
性格像小猫一样的狐狸,娇得不像话,庚辰青叹一口气,权当是小猫发泄压力。
“你猜猜是谁干的。”
“那还能有谁,要夺魂的那个。”
“是姬珷,我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一直有。”
“算下来我杀了他好几次。”
庚辰青掰着手指算了一下,算下来她真的杀了他好几次,抛开第一次没经验,可能没打到要害,但后面都是实打实地看他焚在自己面前,怎么还会出现,她实在想不通。
白潇哈了个哈欠,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她怀里,“我觉得你打的是分身,每一个都是。”
“这次这个,应该不是吧。”
毕竟若是下毒针他肯定要亲自下,否则就凭她刚给白潇贴补上的鳞片和结界,要下手是比较困难的。
“不好说哦。”
“哎呀。”
狐狸撒着娇,九条尾巴陆陆续续地缠上她的身子,“生死有命。”
庚辰青轻哼一声,“凡人说得这话,你可说不得。”
“你的命可握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他们害你,伤的是元神,以往还会夺魂,下魂降企图掌控你,现在发现掌控不了,已经痛下杀手了。”
“元神伤了,亡了,那就真的没了。”
小狐狸反骨思想严重,扒着她的肩头,笑嘻嘻地表示,“那最好。”
庚辰青气结,手放上她的脸想用力捏一捏,但还是没舍得,轻轻碰了碰,“不睡觉就起来吃点东西。”
白潇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饭,她从床上慢吞吞地滚下床,在洗手间洗漱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庚辰青已经把刚刚打包来的粉热好了。
“汤和粉是分开的,我就把汤热了一下,这个粉我也烫了一下。”
“你要是不合胃口我再给你买一份别的。”
白潇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她吃相很好,会把粉放在勺子上一勺一勺慢慢吃。
“挺好吃的,不用买了。”
“帮我拿瓶醋。”
白潇的小癖好,特辣牛肉粉多加香菜多加醋,庚辰青给她买的这份里头没有醋,但好在她家有。
庚辰青坐在桌子边,一边逗着黑子,一边看她吃饭,目光和蔼得像个长辈。
黑子悄咪咪地把脑袋探向她耳边,“你们是不是复婚啦?”
庚辰青神色一滞,似乎也想起这趟过来的真实目的,过来再见一面,把一些话说明白,然后彻底说再见。
白潇似乎听见了,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黑子,又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庚辰青拍拍黑子的脑袋,予以否认,“没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白潇面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苍白。白潇那碗粉已经吃完了,庚辰青把碗拿过来顺手去厨房刷了,出来的时候白潇依旧坐在餐桌上。
“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庚辰青没理会她的回答,因为不重要,她只想把自己想说的说完,“我接受不了你和我一边暧昧一边和另一个人亲密。”
“我有精神洁癖,你知道的。”
庚辰青的语气让她很不舒服,她硬着头皮回了句,“那又怎么样?你要说什么。”
语气不善,庚辰青淡淡地接下来,“没怎么,只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白潇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万句解释的话说不出来,满脑子都是那句,她要有自己的生活了。
她嗫嚅了半天,“那对不起。”
“没事,你这房间我下了阵,手串你留着,我的护心甲也扒给你了,姬珷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活不过来了,再说如果你有危险,我想我应该还会知道。”
“再见了白潇。”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白潇依旧愣在原地,过了许久,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早就布满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