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同凑过来,看完齐刷刷的愣住了。
还真是。
那是一个视频的截图。
视频上的女子姿容并茂,只是神情淡漠得可以。
“前年,在山城的时候,我就刷到她了。”
“那时觉得熟悉,就让另外两个人看了,巧得很,她们也认识。”
庚辰青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淡,让人摸不透情绪。
林敬祎从牌子里翻出来,凑过来一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庚辰青一把把屏幕摁灭。
“别看了。”
他扒着庚辰青的手,近乎哀求,“再让我看一眼。”
见她不为所动,他直起身子,“算了,这样也好。”
“我也是活够了。”
“见都见到了,死而无憾。”
庚辰青震怒,连带着窗外大风一同拍了窗户,“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死了。”
夏霖和大白吓得脑袋一缩,只有白潇淡定的起身,一把拉起庚辰青。
她由着白潇把她拉到房间,面上阴沉,一言不发。
小狐狸摸着她的脸,“那么大气性做什么。”
庚辰青把头埋进被子里,“不知道,就是很生气。”
“给我说说,另外两个人是谁。”
语气平淡,但夹杂了几分好奇。
她有些诧异地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头发丝凌乱,“你想知道?”
“嗯。”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白潇心里有几分了然,看来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两个。
金之一和李时秋。
这事儿要从一个梦说起。
前年冬天,金之一和李时秋确定了关系,不过说起来也怪,她特别反感李时秋,甚至只是听她说话也会觉得烦躁。
李时秋讲话是软软萌萌的调调,许多人都夸她可爱,除了自己。
接触得多了,李时秋身上也显现出一些不太寻常的能力来,只不过比起白潇还差了许多,可那人狂得很。
这人总有一种自以为是又目中无人的狂傲,所以她越发讨厌。
与此同时,金之一也变了许多,陌生许多。
再后来,李时秋梦见了一个大宅子,在繁丽复古的厅堂里,见到了一位老妇,眉眼之间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老妇眉目慈祥,摸着她的头,让她进去房内看看姐姐。
她走了进去,床上躺着一位女子,面色惨白,似乎离死不远,而边上那人掩面而泣,伤心至极。
说到这,庚辰青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她回头看了她一眼。
白潇正听得兴起,忙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她说。”
“那掩面哭泣之人,眉眼神情面容,与我有九分相像。”
“一身衣着繁复华丽,似是家主之姿。”
“而那老妇模样,与照片上那个,十足十地相似。”
白潇无比震惊,“换言之,林敬祎是……”
“是…”
庚辰青微愣,“是我父亲。”
“上一世的父亲。”
还未等白潇反应,她直接冲出门外,直愣愣的盯着林敬祎。
那条白身红鳞的龙被她盯得发毛,不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了。”
“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心虚地低下头,原本张扬的龙须都耷拉了下来,“有的东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年他和赵清婉结成夫妇,生下一个女儿,唤玄清。
他们林家隐世多年,在江湖上也有些地位,夫人更不用说,前朝皇族,富可敌国。
庚辰青那时自幼便天赋绝佳,不过二十便任了林家家主的位置,论玄学术数,无人能敌。
他和夫人每日闲情雅致,好不快活。
庚辰青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来,“那林潇呢?”
“林潇就是白潇吗?”
林敬祎眼神复杂,“是。”
白潇皱着眉,欲言又止。
“那时你还小,有一天不知从哪抱来一个小孩。”
“我和你娘很诧异,可你说这小孩在家里不受待见,还遭罪。”
后来我们派人去查,发现确实如此。
“那家人也是好笑,过了许久才找上门来,又要人又要钱,还拿你兴师问罪。”
“所以那时她也跟着姓林了?”
“是啊,你娘威武霸气的很。”
林敬祎面上突然柔和了许多,“她站在门口,带着人把你和林潇挡得严严实实,那家人见人多势众,没办法,要了钱就走了。”
他的思绪似乎又飘回了那年,满院的桃花开满了枝头,院墙外落得满地都是,极好看,女儿抱着林潇死死不撒手,林潇巴掌大的小脸全是泪水,那伙人怒骂他们管教无方,甚至要动手。
他和夫人既愤怒又无奈,但也舍不得,占着歪理也把人要了过来。好在是家世硬些,不然还真是没辙。
白潇有些吃惊,“那时我也是女孩?”
“是啊。”
“我们那会儿哪有那么多条框,家里又不需要她做什么,自然由着她去了。”
“后来我和夫人就在旁支里选了几个孩子来培养,你和她也选了一个。”
他几乎是沉浸在为数不多的记忆里了。
“那时你们也像现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模样。”
“跟我们年轻时候很像。”
“我们最爱打的赌就是看你们谁先低头。”
女儿跟他像极,是个不太爱到处张扬的,但林潇可不一样,她总爱到处惹事,惹得鸡飞狗跳就跑回家找林玄清,跟夫人倒是像得很。
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赌的林潇先低头,结果几乎次次都输。
“所以后来,为什么你那么早就死了?”
那条龙眼里突然满是懊恼,甚至带了点绝望,“她犯了错事,只能让我来代她死了。”
庚辰青眉头一扬,“什么错事要死了才能抵消?”
他愣愣的看着她,“有的事,只怕是死了也抵消不了。”
“究竟什么事?”
庚辰青太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语气一下急了。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一下散了出来,他避开她的视线,淡淡地说了句,“太久了,忘记了。”
她还想再追问,可白潇抓住了她的胳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一下回了神。
小狐狸悄声提醒,“别问了。”
她不动声色的把话题转移开,“那现在你也找到她了,也算等到了吧。”
他摆摆手,“害,什么等到。”
“她现在是人,我这副样子。”
没再说下去,可庚辰青大致能猜到,他又闹起了别扭。
倔老头儿。
她环顾四周,坐在边上几个听得入迷,满是吃瓜看戏的模样,连带着刚刚嚷嚷着要走的黑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了位置上。
夏霖礼貌发问,“那你等到她死了,你俩地府见,再一起找个地方生活不就好了。”
那条龙迷茫的神色有了短暂的清明,但很快又把心一横,“不,不行。”
庚辰青在一旁凉凉的补刀,“我可听说她一直在找人,而且好像是最后一世了。”
他脸上满是痛苦,“那也不行。”
白潇在一旁抱着手,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家祖传的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