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青没再提他的事,她现在更好奇李时秋。
谁知林敬祎听完满是不屑地嗤笑了声,怒斥她是个预成龙不成,成蛟都有些困难的败类。
“打小就不学好。”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庚辰青插着手,默默补上一句,“她还很狂妄的表示过,三清是个什么东西,玄女算是什么。”
那条龙更气了,整个身子涨的通红,“当初就该把她早早地逐出林家。”
“要不是你娘拦着。”
说到这,他整条龙又蔫了下来。
“算了,不提这些事了。”
极失望的声音从两边传来,他们吃瓜吃得正在兴头上,一下就被浇灭了。
黑龙又翻出窗户,“有人给我敬香,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夏霖依旧满脸探究,被家神一瞪,立刻正了正脸色,“你要在这多住两天还是明早跟我回去。”
本来还想多玩两天,但家里突然有事,得回去一趟。
他支棱着脑袋,毫不犹豫,“当然跟你回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和白潇把他们送到机场,飞机起飞的那刻,她心里不知怎么生出隐隐的不安来。
白潇的手骨节分明且细长,足足比她的手大了一圈,很有安全感。
她的衣角发丝随风翻飞,伸手把庚辰青搂进怀里,“原来几百年前你还爱到处捡人。”
“那也就捡了你一个,还是我翻了院墙偷回来的。”
“那我们这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么?”
“当然算。”
庚辰青笑得张扬,“在我家跟我一起长大,还不算两小无猜么?”
车窗外风声呼啸,风大得有点吵。
她把车窗关上,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既然他们林家几百年前便是世家大族,那又怎会压不住那时的魔气,又怎么会有明嘉靖那档子事。
而且明嘉靖后到现世中间这一段时间,直觉告诉她,她和白潇并没有在人世间。
本来有林家就够了,为何又要以林敬祎的魂为根去建一个火衍宗和夏家。
除非,林家覆灭了,又或者有哪一环出了问题,导致林家不能再用。
太奇怪了。
额头上突然一阵凉,激得她打了个激灵。
白潇伸手抚在她的眉间,“想什么呢,这么苦大仇深。”
“没什么。”
说完重重的叹了口气。
狐狸也不多问,伸出一条尾巴搭在她肩上,“女孩子皱眉容易长皱纹哦。”
庚辰青赶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一片平滑。还好没长,眉间生竖纹,那可太苦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丝一丝打在车窗上,司机有些诧异地嘀咕,刚刚还是万里晴空,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夏霖在飞机上不知道从哪翻出赵清婉现世的社交账号,那条龙反复揣摩,看了一遍又一遍。
其实前几天他就去地府那边打招呼了,活着没意思,也到了该走的时候,现在见了她,更是没遗憾了,费劲吧啦地跟着夏霖从新中出来,已然消耗了许多。
大白拿尾巴拍拍他的肩,“哥,别难过。”
“这不是都见到了。”
他没回答,只是默默地把脑袋埋进牌子里。
庚辰青肉眼可见的不开心,白潇又拉着她去吃了一顿火锅,香香辣辣的红油锅底和油碟,确实缓解了大部分的愁。
白潇撑着脑袋看她把桌上的东西一点点吃完,像看着自己家的小宠物吃饭,赏心悦目。
“吃完了送你回家,然后我去公司。”
她嘟囔着,“又开始忙了吗。”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有项目要跟。”
难得见白潇这么拼命,庚辰青也有些诧异,但想必他们家有了新的安排,以往白潇不太干涉家里的生意,如今倒是涉及得挺多。
她收起心里的疑虑,乖乖地答应,“那我在家等你回来。”
很乖。
白潇满意地买完单,打电话让助理把车开过来,她原来的车几乎是被撞毁了,修了也是白修,白扬给她买了辆新的,美其名曰破旧立新的出院礼物,今天刚提。
纯白色的奔驰敞篷,算她喜欢的风格。
助理把车钥匙放到她手上,又跟庚辰青点点头,礼数做尽,心里暗猜这人身份,那桌上一堆全是白总不吃的,往日她挑得很,今日竟然还随和起来了。
“白总。”
她附在白潇耳边耳语了几句。
“嗯,知道了。”
“我吃完饭就过去,你先回去。”
临走前,她又撇了眼庚辰青,白潇脸上的笑意太浓,让人好奇。
庚辰青不会开车,她对开车总有种莫名的恐惧,但她尤其喜欢坐在副驾驶看人开车。
车水马龙的路面,总让人生出许多恍惚和幸福。
她把她送到家门口就走了。
临走前白潇扒在车窗上,“亲我一口。”
她点点她的鼻子,环顾四周,火速地啄了一下。
白总心满意足,朝她挥挥手,“等我回来。”
看着庚辰青进屋之后,油门猛地一踩,那头追得急,给她打了三个电话,都让她按下来了。
家里很安静,可庚辰青平静不下来。
右边眉骨处一直突突的跳着,她很烦,捏着眉骨处顺着穴位捏了几圈,疲劳感缓解不少,可眉骨处的眼皮还在跳着。
她本想伸手掐算,但又觉得害怕,想想还是止住了手。
打开存稿,修修剪剪地摘了两章发出去,那本书其实早已完结,现在发的不过是一些番外。
最近又有了开一本新书的念头,但也仅仅是有念头,具体写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发呆,滇城天黑得晚,白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她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晚上回来吃吗?”
白总心情大好,面上笑得甜蜜,“想我啦?”
她抬手看了表,“八点回来,给我留饭。”
挂了电话,助理又送来几份文件,看得她眼晕,前阵子拿了一块地,在城西。规划做高端楼盘,谁知道那块地好像不太对路子,刚开工的第一晚就伤了几个工人。
机器莫名不动弹,家里的风水师去看了,但话里话外,有几分压不住的意思,即便是能压,那也不长久,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人来把东西处理了。
他们看完,家里就给她打了电话,意思让她想想法子。
指向性太明显,可她根本不想。
好不容易处理完,整个公司人都几乎走光了。
只剩零星的灯光。
她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随后起身,直奔车库,发动了车子逃难似的走了。
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晦暗,她突然有点慌,开了门进去,只见庚辰青坐在庭院里,什么灯都没开。
眼里空得不像样。
见她回来,她抬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