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除虫可能是真的除虫,但不提醒夏霖注意,总感觉有些怨气在,再加上他们这一大家子最近各种行为,总让人生疑。
“她不知道你平时睡西屋?”
夏霖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恶心起来。
“她知道。”
夏家老太太住在老宅,虽说这地基房契在夏霖名下,可老太太的子女,也就是他那几个姑姑伯伯都会时不时地来看望。
房子里几乎24小时轮流有人,其中几位是轮了个值班表的。
所以谁当晚当值,一清二楚。
也难怪他会心寒。
其实许多在外行人眼里看似无序的行为,实则在背后都有支撑和某种不知名的指导。
不仅仅是这几件事,放大到一些社会性事件也是如此。
目的不一,但大多数时候,背后操控的那方都邪得厉害。
不过要是人够正,任人如何操控蛊惑,那也是行不通的。
她微微叹了口气,开口宽慰,“问题不大。”
夏霖还是心慌,他反问,“问题真的不大吗。”
庚辰青沉默了许久,说实话她也不清楚。
夏家究竟起的什么作用,她还是没想出来,唯一知道的便是镇一方土地,可这附近,为什么要镇,如何重要,她可一概不知。
气氛有些尴尬,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我一会儿给你寄几块香,你拿了明天到老宅去,把坛上那层香灰铲干净,之后联系我。”
“好。”
庚辰青挂了电话,窗外日头很好,她从柜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用宣纸包起来的小纸包。
那一大包东西拿在手上丝丝缕缕的往外散着香气。
她一层一层打开,在书桌上摊平,数十块小山模样的香锥横七竖八地出现在面前,兴许是草香气太过浓烈,竟多了些草酸味儿。
她挑出一块极小的,放到屋外院子的正东处点燃。
袅袅青烟从状似小山的山头上冒出来,不见多少烟气,但属于它独有的草木香气却穿透力十足。
那一点点烟气散着金光一点点地往外飘散,竟一点点混到庚辰青所设的结界上去,渐渐融成一体。
一炷香烧完,那结界肉眼可见的牢固许多。
庚辰青满意的挑挑眉,把周围的土往上翻起,压住那点香灰。
看来能用。
当初捏这个香纯粹是因为剩下的香泥太多,她做线香又做累了,便弄了这么个省劲的法子,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用场,像一座小山样的香堆,取意为山,拿来做阵肯定是十足结实的。
茅山术法里压东西常用墙,而她这明晃晃五座山,再配合一下金光讳,不得压得明明白白?
她挑了五块大小匀称的,又研了墨,给夏霖重新画了张符,不偏不倚,装好东西的那一刻,快递小哥正好上门。
隔日达,他明天就能拿到,希望今晚不会再横生枝节吧。
她打开书房门,院子外只有黑子一只猫。
她晃晃悠悠逛到卧室,白潇果然在,她自从拿了平板之后就宅起来了。
庚辰青有时候都怕她近视。
她依靠在阳光满落的飘窗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
边上还放了点小零食。
挺会。
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看什么呢?”
庚辰青探了个脑袋过去,白潇把头微微移开,给庚辰青让了个小位置。
泰坦尼克号。
这是白潇最爱看的电影,她刷了不下十遍。
画面上,是经典的船头相拥,这部电影是经典的以死显生,在她眼里槽点其实很多,但比起那两个主角,更让庚辰青感兴趣的是作为背景概述的那些小人物。
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潇的眼角泛了点泪光。
这也能看哭?
庚辰青没话说,但还是拿来毛巾轻轻的擦了她的眼角。
平日里被白潇横惯了,竟也忘了她本是个多愁善感的。
小猫哭得抽抽嗒嗒,电影已经到了最后那一幕,女主角在满是尸体和残骸的海面上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拍打海面,求得救援。
“好了好了不哭了。”
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适时地转移话题,“晚上吃什么?”
白潇从她怀里探出凌乱又带着泪痕的小猫脸,“牛肉粉。”
“好。”
“等下我们出去买。”
都哭成这样了,可不得出去走走,正好她也想散散心,附近绿化做得不错,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听到能出去,她一下开心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庚辰青,大声回答,“嗯。”
自从上次往外跑出了事情后,庚辰青对她出门这件事可谓是严防死守,她其实也有些后怕,所以在家闷了许久。
她原就是一个喜欢往外跑的人,一直在家待着算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现下能和庚辰青出去,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
安全感和外出能兼具,还要什么自行车。
白潇最爱吃的那家店在离这儿大概有一条街的位置。
庚辰青本不想走那么一大段,她想打车节约点时间,可拗不过那小猫脾气。
抱着她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仙气飘飘的长毛小白猫硬是招了不少女生的惊呼,在他们那望眼欲穿的目光投射下,庚辰青腰板挺得更直了。
“我们家乖乖真是做人做猫都惹眼。”
低低的耳语声里满是得意与自豪,龙尾巴仿佛翘到天上去。
白潇也是一样的臭德行,尾巴翘得高高的,心情大好。
果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经不住夸。
店老板不是第一次见庚辰青,她热情地招呼着,问她吃什么。
她轻车熟路,流利的报菜名。
“三份牛肉粉,两份微辣,一份加辣子,多香菜,打包。”
店主阿姨露出质朴的笑容,“又给家里人打包呀。”
庚辰青笑着点头。
是的,她的家里人是两只小猫。
仗着天生的好磁场,庚辰青每次一来都会满客,店主阿姨大概也是发现了这个有些玄妙的规律,所以庚辰青碗里的肉往往比别人稍多些。
她提着沉甸甸的打包袋往回走,一手忙着固定白潇,好在她自己能扒住,所以没有很费劲,只是回到家时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还没脱好鞋子站定,小猫从她身上头也不回的跳下来,三两步跑进屋子里。
庚辰青俨然成为了她的坐骑。
她在后头阴阳怪气地打趣,“怎么着,我身上烫屁股是不是?”
白潇得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是哦。”
行。
庚辰青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笔。
吃饱喝足,白潇拉着庚辰青出去赏月。
庚辰青住的这片区域没什么光污染,天气好的时候像极了大批量的钻石缀在黑色天鹅绒布上。
今日也是如此。
再过两日就是元旦,狡黠的上弦月挂在天上,像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弯刀?
她极少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月亮,大部分时候的月都是柔的,即便是弯钩状的弦月。
可今夜总觉得月亮格外肃杀,兵刃之气盛得不一般。
她戳戳一旁的白潇,“你觉不觉得今晚的月亮有点不一样。”
白潇仔细看了半晌,狐疑的看着庚辰青,“没有,和往日差不太多。”
“你再看看?”
她又看了一次,确实没什么异常。
“没有,你怎么了?”
庚辰青摇摇头,兴许是错觉。
可再看这月,她好像看见了一条浑身发白的龙,分外眼熟。
像极了一位故人。
故人?她似乎没见过这种白。
即便庚辰青想把注意力挪开,可那条龙依旧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