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斐怔忪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他机械性地转过头来，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他不理解，这个凶案现场的细节明明和当初二十年前那件案子的现场非常相似。
“根据犯罪心理学里面的内容来说，凶手特意选择的目标都会参考自身的年龄、身体素质作为一种默认的条件。
“比如说，老年凶手会选择年龄小的未成年人或者年龄比自己大很多的目标来行凶。
“青少年犯罪除了上述两种目标外，还会选择比自己年级低的学生，如果成群结队，两个人及以上，会选择同年级看起来最容易欺负的同学实施暴力。
“而已成年女性或者成年男性为目标的凶手，一般来说都是成年男性，30岁左右，身材高大，强壮，对普通人有很强的威慑力。
“二十年前那个案子，你的同学家中，父母亲都在一起，凶手也应该符合成年，三十多岁左右，身体强健、身材高大的男性这些特征。
“如今这个案子也是如此，不然按照方一围的性格，是不会如此畏惧。”
沈晏宁耐心地说道，“但是这两件案子相差了二十年，当年正值壮年的男人，现在也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这个年龄阶段的人，不会再选择成年女性了，尤其是个子和孙晓一般高，大概在1米7左右又喜欢健身的成年女性了，他没有能够制服对方的把握。”
刘斐闭了闭眼睛，有点儿不甘心。
“但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沈晏宁点了点头，“是，只是概率。
“方一围见过凶手，只要能让他开口，我们可以确定嫌疑人。”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起居室的门口，看见姚法凌正在从里面走出来，“而且，就卧室的状况，还有卫生间分尸用的菜刀，都有可能留下凶手的痕迹，两者后来可以比对。”
“沈副，我……”
刘斐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刚刚说了过分的话。
但沈晏宁却不太在意，抬手打断了对方，“你好好做一下外围的调查，案情分析会上会用。”
刘斐张了张口，还是低声说道，“抱歉。”
沈晏宁摇了摇头。
他们回到局里后，在刑侦办的大办公室里开了一个简短的案情初步分析会。
闻炳彪左手拿着自己的保温杯，站在最前面，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怎么样？都发现了什么？”
谭梁也来了，坐在沈晏宁的旁边，“死者是死后被分尸的，但初步从她眼底的点状出血，面部肿胀、发绀，呈现出青紫色，四肢有抵抗伤，加上虽然受害人被斩首，但脖颈处还是可以看出长圆形的压痕。
“综合上面所说的情况看判断，她应该是被扼死的。
“其他方面会在详细验尸后，进行说明。”
他的语速很快，皱着眉头，表情很严肃。
闻炳彪叹了口气，看向沈晏宁，“什么性质？”
“屋子里没有翻动过的痕迹，摆在明面上的财物也没有丢失，基本可以排除抢劫的可能性。”
沈晏宁停顿了一下，“也不太好判断是不是情杀，只是从屋子里的摆设来看被害人应该是独居、单身，行凶过程在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在发生，而后才是卧室里的追逐和打斗——”
“那会不会是仇杀？”
一个刑警问道。
受害人的死状过于惨烈，一时间参与这件案子的众人都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一定。”
沈晏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和孙晓有仇恨的话，孙晓应该会格外注意，不应该会让对方近身。”
闻炳彪点了点头，但又有些诧异地问道，“那这三个动机都排除了？”
他的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通常这种没有目的性的案子，也被叫做随机目标人，这样的凶手很难被找到。
“但是，我们差不多大概也能判断出对方的情况。”
沈晏宁缓缓地说道，“男性，三十岁左右，身材健硕，个子高大，但外貌应该很英俊，或者很和善，不会在第一时间引起其他人的警觉。
“有反社会性人格障碍，但是谈吐自如，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这样他才有机会得手，能够胁迫孙晓，又令对方在公开场合没有办法反抗。”
“倒是缩小了排查的范围。”
闻炳彪皱眉说道，但这仍旧是很重的工作。
“还有，就是方一围见过他，只要让他开口，我们可以拿到画像。”
沈晏宁补充道。
这个消息到让闻炳彪挑起眉头，露出一些兴奋的神色，“方一围是谁？”
办公室内大部分刑警也不知道这个人，也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是今天早上来咱们局里报案说女朋友，也就是这个受害人失踪了，让咱们去找。”
刘斐接道，“但被沈副发现，他是个跟踪狂，一直在跟踪受害人。”
“好，审他，一定让他开口。”
闻炳彪中气十足。
沈晏宁点了点头，“一会儿让商众和刘斐去。”
“鉴证那边呢？”
闻炳彪打开自己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一口水。
“现场采集了很多生物物证，在做分析，我们想从中提取到凶手的痕迹。”
姚法凌沉吟道，“留在现场的只有一把切菜刀，是从受害人的厨房临时拿来用的，这个倒是有一些符合沈副刚刚所说的，凶手是随机挑选了一个受害人，所以凶器随手取自现场。
“不过，现场没有再发现其他凶器了。”
闻炳彪扫视了一下办公室内的刑警们，声音严肃地说道，“那大家伙辛苦一下，这次案子造成的影响很不好，住在附近的群众都很没有安全感，甚至开始搬离小区。我们得尽快抓到凶手，把安全感还给他们。”
众人一起点了点头。
散会后，沈晏宁看向手机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小绿灯在一闪一闪地亮着。
他点开看了下号码，没有马上就回拨回去。
商众和刘斐围过来，“沈副，现在要去审问方一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