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听出刘行舟语气中的阴沉，“怎么？查到了什么？”
“……”刘行舟叹了口气，“没有，只是看到这么多儿童的骸骨心里感觉到不舒服。
“看骨架，年龄都不太大，甚至还有小婴儿。
“沈副，你说什么样子的人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心也太狠了。”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地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做的，都会查清楚的。”
他挂断了电话，走向电梯。
他要去找一下他的老师——林思远。
但是到了六楼，对方却没有在，只有徒弟张振知在。
“小张，林老师呢？”沈晏宁问道。
带着圆眼镜的青年有一些局促，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林老师出去了。”
“他胃病犯了？”
沈晏宁太熟悉林思远的老毛病了，上大学的时候就撞见很多次了，偏偏他又太过于认真负责，总是凑合，结果生生把胃炎拖成了胃溃疡。
“……不是我说的。”张振知低下头。
沈晏宁了然，和对方摇了摇手，就转身到了走廊。
他挑出几张颅骨的扫描图，年龄要大一些，也许就在孤儿院待了一段时间的，能尽量让那附近的村民有一些印象。
沈晏宁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拨通电话号码。
但他想起刘行舟的话，【看骨架，年龄都不太大，甚至还有小婴儿——】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颅骨扫描图，他抿了一下唇。
叹了口气，才拨通林思远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等待的声音显得特别漫长。
电话被接通了。
“晏宁？”林思远有一点儿惊讶。
“您好，林老师，好久不见。”沈晏宁垂着眼睛看着地面，“您现在方便吗？”
林思远顿了一下，“我方便，出了什么事情？”
他语气温和，竖起手指阻止小护士即将说出口的话，只是将左手伸了过去，方便她打针。
“我这边发现了一些骸骨，看骨架都是一些小孩子，我想——”
沈晏宁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一些为难。
“你现在发给我，我画出来。”
林思远果决地打断了他，了然于胸这个学生的想法，不禁有点儿打趣对方道，“怎么和老师说话还吞吞吐吐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性格。”
“因为数量有些多。”
沈晏宁顿了顿，“我已经发了一批去省局模型组，让他们复原颅骨，要等一段儿时间。
“但是，现在案子的又有一些赶时间，所以不得不麻烦老师您。
“我现在就给您送去。”
“等等，晏宁，我让振知去找你取。”林思远连忙说道。
“林老师，我现在其实就在你的办公室外面。”
沈晏宁迟疑了一下，才说道。
林思远沉默了，反应过来学生不如以往那般干脆的原因，“你来市医院吧，我在3号楼，10楼1012室。”
“好，您等我。”沈晏宁看了看时间，“午饭您吃了么？”
“吃过啦，你老师我现在作息特别规律。”
林思远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撇嘴笑的小护士，“天天有人督促我。”
沈晏宁终于笑了一下，“这样挺好，那您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好，你再带上振知，让他带上我的画具。”
林思远在电话挂断前补充说道。
“知道了，老师。”沈晏宁那边挂断了电话。
林思远丢下电话就开始翻找床头柜下的抽屉。
“您可不能再累到了，您这身体还没有好呢。”
戴着护士帽，脸蛋圆圆圆的小护士阻止地说道，“您——您可别折腾了。”
“我这一天天在这里除了吃，就是睡，已经快要闷死了，我这就是画两张画。”
林思远语气温和地吐槽，“再这样下去我都可以数蘑菇了。”
“您老这真是闲不住，您在找什么呀？”
小护士知道劝不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反而开始好奇他把别人送来的水果、蛋糕都翻找出来的架势是为了点什么。
林思远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把有一个有一点儿失去水分的苹果又丢了回去，“我这个学生肯定不会吃饭，我给他找点儿吃的。”
他没有发觉他此时此刻的语气就像个老父亲。
“你可真是疼爱这个学生。”
小护士笑道。
“我们这些做警察的，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也是老胃病。”
林思远摇了摇头，这都快成他们的职业病了。
“我帮您。”小护士看着一只手还打着吊针的老人，轻声地说道。
她弯腰蹲了过来，帮着一起看。
“谢谢，谢谢你啊，小王。”
林思远忙不迭的戴上眼镜，笑着说道。
“您老啊，客气了。”
沈晏宁和张振知两个人来到市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他手里拎着果篮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禁感叹，不论什么时候医院里面的人总是最多的。
他们朝着三号楼的方向走去，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下来。
“沈副，你怎么来了？”
刘斐有一点儿诧异，“你来找人？”
“找我的老师。”
沈晏宁示意张振知先去找林思远，自己等下再去后，才想起早上商众说过刘斐也来了市医院，“拿到名单了？”
“嗯，拿到了。”
刘斐刚要拿出打印出来的患者名单递过去，就被阻止了。
“你把他们带回去，然后着重查一下他们的职业。”
沈晏宁收回阻拦的手，“要调查那些有理工背景，且有专项技能，比如做编程、机械或者木工这一类工作的人。”
刘斐点了点头，“还有其他方面的嘛？”
“工地上，做爆破的人。”沈晏宁想了想，“类似的职业吧。”
“好，那我现在就回去查。”
刘斐转身向医院外走去。
沈晏宁也没有再停留，进入到3号楼的大厅。
这里面的人和外面比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少，他看向左侧，每一部电梯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他看了看上面标注的楼层，走到4号电梯的队尾，耐心地等待着。
电梯来了，轿门打开的时候，涌出来的人和进入里面的人一样多，大家都像一条条沙丁鱼。
他来到十楼，按照门牌号，找到了林思远的病房。
沈晏宁伸手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