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宁和刘斐放回橡胶假人后离开了实验室，走向图侦。
蒋大力还在和带回来的录像奋战，头也没回，指了指身后的沙发，“坐，先等一下。”
“怎么样？有发现么？”
沈晏宁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看看。
“有一个发现——但是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蒋大力拿起桌子上左手边的豆浆，喝了一口。
沈晏宁点了点头，“好。”
他没有多问，因为这么大量的监控录像处理起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沈副，你有别的事情找我？”蒋大力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幽幽传来。
“今天凌晨的时候，收到了一个视频，里面是关于郁副队的。”
沈晏宁顿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施虐者是于笑坤，地点在船上。
“但是我还没有充分的证据。”
“那你可能现在就快要有证据了。”
蒋大力的声音含着一点儿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晏宁觉得蒋大力似乎是放松了下去。
他抬眼看着计算机屏幕，上面正在读条。
【5%——】
“你的软件程序又优化了？”沈晏宁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他们的图像识别软件就已经很先进了。
“是啊，骆教授他们组根据我们的实际要求，进行了优化。”
蒋大力笑了笑，“他们具体怎么弄的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可以直接输入目标的特征在灌入的录像中搜索片段，并且返回时间、位置的信息，并标出目标人物。
“虽然可能有偏差，但是已经提高了很多效率。”
【25%——】
“这次正好也可以试试，对着读出来的结果还真是有一点儿期待感。”
蒋大力切换屏幕，又看了过来，“沈副，不如先看看视频？”
沈晏宁在手机上点开蒋大力的对话框，将视频发了过去。
“就是这个，需要逐帧分析一下影子的位置。”
蒋大力点开视频，看见内容，调了一下眉头，又看了对方，才将视频发送到电脑里，用软件逐帧解析。
“确实，这个影子的位置在摇晃。”
半晌，他指了指其中的几帧。“你推测的没有错误。”
沈晏宁欺身上前，左臂撑在桌面上，眯起眼睛，右手指着一旁圆形的小窗户，“这里能够放大，变得清晰么？”
蒋大力的眸色深了几分，他顿了顿看过去，鼠标试着拖拽了一下，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太模糊了，得处理一下，不过需要时间。”
“好，尽快。”沈晏宁直起身体，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又站在一个不近又不远的礼貌位置上。
蒋大力的手指敲了敲，“好。”
他又切换回原来的显示屏幕，上面的进度已经变成【55%】。
“这边看起来还需要一段儿时间，优化后速度倒是慢了一些。”
蒋大力吐槽，“大概事情都有双面性，有好有坏。”
沈晏宁还没有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些微的鼾声。
他一回头，就看见刘斐栽倒在后面的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蒋大力也看过去，表情夸张，但声音却不大，“哇，老刘啊，我都还没休息呢。”
“你也休息一下吧，正好在等时间也是。”
沈晏宁轻声说道。
“我还能撑一会儿。”
蒋大力打了个哈欠，本来其实没有觉得疲倦，但看见有人熟睡在旁边，他也觉得困意袭上来。
沈晏宁笑了笑，随着突然而来的嗡嗡声，他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
“我去接电话，有消息了通知我。”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向图侦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的时候，蒋大力的视线还落在那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晏宁按下接听键，“发现什么了？”
“真无情，也不问问我怎么样。”刘行舟拍了一下胳膊上的蚊子，抱怨道。
“……”
沈晏宁不想说话。
“好好好，不开玩笑了。”
刘行舟叹了口气，有点儿无可奈何，“我找了老战友，拿到了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
“报告中没有提到他们有没有被下镇定药物，或者安眠药一类的东西，但是所有人即使是死于火灾，也都没有过挣扎的痕迹。
“他们不是死在一个位置，比如说向上走或者跑出去，楼层并不高，起火的位置一开始也没有阻拦到逃生通道，上面的人完全可以跑下来，但，他们没有。”
“他们绝大多数是在自己的床上？”沈晏宁皱着眉头。
“对，都在床上，除了在一楼餐厅整理的人。”
刘行舟给予肯定。
“那餐厅的人是处于什么位置？都在原地，还是挤在门口？”
沈晏宁继续问道。
“啧——沈副，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
刘行舟看着手里的现场图，那些人确实都挤在门口前的位置，“差不多都在门口。”
“门是锁上的？”沈晏宁想了想，“警察怀疑是逃跑的司机做的这一切？”
“对，就是这样。”
刘行舟站在当年的孤儿院前，“毕竟，起火后，只有他失踪了。”
“失踪，不代表他畏罪潜逃。”
沈晏宁语气微沉，“除非，这个司机还有什么事情。”
“因为他是个逃犯，警察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他在老家有过案底，因为口角，失手杀了对方，就逃跑了。
“隐姓埋名，在孤儿院做起了司机。”
刘行舟看着仍旧保持着废墟模样的建筑物，心里有些感慨。
沈晏宁沉默了一下，“但是，如果是司机，他放火行凶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刘行舟在脑袋里回忆了一下，“不知道，报告上没有写。”
沈晏宁扶了一下额头，忽然听见对面那边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你在孤儿院？”
刘行舟叹了口气，“是，这里一直保留着当时的烧毁的样子，也没有重建。
“但，最近这块儿被一个开发商买走了，准备开始重建——”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前面施工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铲车司机正在伸手招呼自己的工友。
刘行舟好奇地看着，隐隐听着那个司机喊道，“头儿，来看看，这是啥子呦！”
他被吸引过去，在他们挖开的旁边的地方，露出一截人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