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以为那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该结束了。毕竟能坐库里南,穿贵族学校制服的少年肯定不是普通人。
可第二天他即将出门时,门口停着的库里南让他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陆延铭穿着制服靠在车门边,他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一支药膏抛来抛去,清澈的眼睛时不时地朝他家门口看一眼。
商墨穿着男装,可在看到陆延铭的瞬间,他就跑回房间换回了女装。
看着镜子里脸颊微红又眉眼含春的自己,商墨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又赶紧把衣服脱下来。
他站在窗口偷偷看着外面,陆延铭还一直等着,司机对他说了什么,应该是催促他去学校,可陆延铭没有理会,还在等。
商墨的心有些乱了,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装,他又再次穿上,走了出去。
“墨墨!”陆延铭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商墨出来,露着一口大白牙,对商墨挥挥手,疾步走上前,歪头看他的腿。
“伤口没红没肿,看来没发炎。”他把药膏递给对方,“这个涂了对伤口恢复好,还能祛疤,你皮肤白,别留下疤。”
商墨握着药膏,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又过来了。”
“给你送药膏啊,这个药膏真的好,我打拳经常受伤,一直都用这个。”陆延铭见他提着背包,“你要出去吗?去哪儿?我送你。”
“我要去克里学院。”
“克里学院?”陆延铭惊讶了一瞬,“你是克里学院的大学生?”
商墨点点头。
“你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小啊,你这么厉害的吗?”
被心动的男生这么坦率直白的承认优秀,商墨止不住地开心,还有些骄傲,他轻声说:“我下个星期就十八岁了。”
陆延铭哇了一声,“你居然比我还大两岁,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姐姐。”
商墨双手一下攥紧了裙子,表情也有点僵,“我不是姐姐。”
陆延铭倏地一笑,压根没有听出这句否认背后的意思,“正好,我也不想叫你姐姐。”
商墨微微抬眸看他,就见陆延铭笑容温柔地也在看自己。
他脸一红,又垂下头。
陆延铭第一次遇见这么容易害羞的人,觉得特别可爱。
这样的女生怎么能不好好保护,好好照顾呢。
太容易被欺负了。
“墨墨,我能加你的手机号吗?”
商墨在心底告诫自己不可以,可望着陆延铭期盼的眼神,他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
他想,就当多一个好朋友。
“少爷!你真的要迟到了!”司机大吼了一声。
“哎呀来了来了。”交换了手机号的陆延铭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又喜笑颜开地看着商墨,“墨墨我送你去学校吧。”
商墨不想再耽搁他,拒绝了他的好意,“我还有事要去其他地方,你先走吧,别迟到了。”
向来不怎么听劝的陆延铭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那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商墨看着车子离开,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陆延铭发了一张笑脸过来:下课我来找你,带你去玩。
商墨的心都跟着轻了一下。
“商墨,商先生来电话,他说如果你不剪掉头发,换回男装,他将会在你成年的那天停掉你所有的支付,断绝父子关系。”房门打开,他在国外的监护人冷漠的宣读着他不到一周的审判。
商墨看着手机上的笑脸片刻,转身看向监护人,第一次露出了坚强勇敢的表情,“那就让他断好了,他都生了小儿子了,有没有我这个丢人现眼的大儿子也无所谓。我就是个同性恋,改不了。”
从那天后,陆延铭每天都会来。
只要陆延铭出现,商墨就会换上女装,跟他一起出去。
陆延铭虽然年少,可他的见地、他的礼貌、体贴、风趣、阳光,让商墨倾心爱慕,怦然心动。
商墨不是没想过要告诉陆延铭实话,可每次话到嘴边他都不敢说。
他一个人孤寂太久了,陆延铭就像是一束暖洋洋的火光注入他的五脏六腑,他舍不得放弃。
他怕一旦说出实话,这样的美梦就要破碎。
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商墨生日的那天。
陆延铭带他去了私人海滩,在那里为他庆祝他的生日。
“墨墨,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在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和自己鼎沸的心跳声中,商墨听见了陆延铭对自己的表白。
商墨身体微微颤抖,带着羞怯和忐忑地问他,“如果将来我有一天变成了男生,你也会喜欢我吗?”
陆延铭以为这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疑问,他温柔的摸了摸商墨的头发,“我会,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让商墨既感动又激动。
他手指紧紧捏着衣服,轻声说:“我,我没有跟别人谈过恋爱。”
“我也没有。”陆延铭自己也有点害羞了,“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这是陆延铭的初恋,是他觉得能够一辈子的人。
只要看到墨墨,他就感到无比的开心。
不管是羞怯的,还是羞恼的,在他眼睛里,墨墨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值得他保护疼爱的人。
商墨孤寂了许久的心早已经被陆延铭填满,在这真诚的话语中,他羞涩地点头答应了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的告白。
在漫天的烟花中,两个人交出了彼此甜蜜的初吻。
陆延铭是被他爸妈送来改造的,因为在国内太过顽劣,打算把他送进这种贵族学校感受一下国外精英的残酷,到时候还是要回国。
可商墨回不去。
他的护照还在监护人的手里,他没有钱,父亲更是将他视为家庭耻辱。
陆延铭不知道这些,还在期待着和商墨一起回国后,见自己父母,见自己最好的兄弟。
“对了,墨墨,你对同性恋怎么看?”两个人交往半年,陆延铭有一天突然问了一个商墨一直在逃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