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长得很像自己的母亲,身材纤细,皮肤白皙,身上体毛都非常少,唇红齿白,轮廓柔和,一双桃花眼总在波光流转间勾魂摄魄,深情款款。
他从话就轻声细语,也喜欢跟女孩子玩。
为此,他的父亲没少纠正他,觉得他不“阳刚”。
就连后来生了妹妹,父亲也不让他太亲近。
商墨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跟别的男生不一样。
然而,严苛的父亲和极其压抑的家庭氛围,造就了他内向的性格,他不敢在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袒露心事。
他只能从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中确定自己是他们说的“基佬”。
有人说同性恋恶心,也有人说同性恋身上有病。
他不敢暴露,越来越怕自己是“基佬”的事被人发现,也变得越来越自卑。
学校里渐渐有人嘲笑他像个姑娘。
甚至发展到后来有人扒他裤子。
商墨忍无可忍打了对方,却被叫了家长。
他不知道老师对父亲说了什么,可在回家后,他被父亲打了一耳光。
“我会安排你出国上学,从今往后,你最好不要再回来,免得将来再闹出什么事让家族蒙羞。”
这是他父亲送他上飞机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扔给了他一本他藏在房间抽屉角落里关于同性恋的摘抄。
父亲那嫌恶的眼神让商墨明白,父亲知道了他是个不正常的基佬。
出国后的商墨除了被父亲认定的一个监护人,没人再管他,他也渐渐认识了一些性少数群体,也明白了同性恋不是病。但长久的性格使然,他还是很腼腆内向。
后来最好的朋友生病要做化疗,商墨答应把自己的头发留长,以后将头发剪下来给女孩儿做一顶假发。
他长得本来就很阴柔的美,留上长发后就更加雌雄莫辨,加上性格内向,就有人骂他不男不女,肆意找借口欺辱他。
他干脆学了女音,有必要的时候也会穿上女装,让人觉得他就是个身材高挑的东方少女,多了一些追求者,反倒少了一些羞辱。
直到有一天晚上,他送生病的女孩儿回家后,在路上遇见了三个小混混。
商墨没有学过什么防身的技巧,就准备一支防狼喷雾。
他本身虽然是个男生,但身材纤细,净身高只有一米七七,一个人也打不过高大强壮的三个混混。
陆延铭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穿着私立贵族学校的黑色西装制服,从库里南的车子上下来,阳光、帅气、充满了少年人恣意妄为又洒脱的模样。
陆延铭学的自由搏击,别看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一米八,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走了那三个人。
“华国人?”陆延铭勾起唇角走到商墨跟前,微微弯腰,对穿着裙子、一头过肩长发,握紧了防狼喷雾的商墨伸出了手。
商墨虽然那时候还比陆延铭大两岁,可因为他自己性格和性取向的问题,出国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
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英雄救美般的阳光少年让商墨抑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白皙的脸颊上有些泛红,伸出手握住了陆延铭的手,站起来,“谢谢。”
“真的是华国人?我在车上就在想,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儿肯定是我们国家的。”陆延铭松开手,微微低头看到商墨腿上有擦伤,“你腿受伤了,要去医院吗。”
“没关系,我回家可以自己处理。”商墨有些不敢看他,陆延铭身上有着很清爽的气息,这让他止不住手脚蜷缩,脸红心跳。
“让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走夜路不是我的作风。”陆延铭打开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上车吧,我送你。”
商墨眨着忽闪忽闪的睫毛,神情紧张,却不敢过去。
他是同性恋,这么密闭的空间和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男生坐在一起,他不自在。
陆延铭看着他,觉得那长睫毛眨一下好像是就在他心尖上扫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你坐后座,我坐副驾驶,走吧。”他看出商墨是在紧张,也就不坐在一起,打消对方的顾虑。
商墨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又说了谢谢,坐进了库里南的车内。
车上很安静,商墨低头看着自己的裙子,渐渐冷静下来。
对方一看就是个直男,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救他也不过是因为误会他是女生。
自己是同性恋,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到地方后,商墨又说了声谢谢,准备开车门。
陆延铭却已经主动帮他打开了车门,温声提醒,“回家先把伤口消消毒,记得别沾水。如果明天有红肿就一定要去医院。”
商墨的心口猛地跳了一下,来国外这么多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心。
身边的朋友大多都是女性,而他作为男性,就算是同性恋,他也自然而然地去照顾女性朋友。
这一句简单的叮嘱和关心像是一股暖流注入了他的心脏。
一瞬间,商墨忘记了自己在车上对自己的警告,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
陆延铭眼睛都亮了一瞬,扬起灿烂阳光的笑容,“我叫陆延铭,陆地的陆,延续的延,铭刻于心的铭。”
他缓缓欺近,轻声问,“你呢?”
商墨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如擂鼓,白皙的脸上一下就红了,他想说自己叫商墨。
可这个名字说出来,陆延铭可能很快就能知道他其实是个男人。
“墨墨。”再开口时,商墨只说了自己的名。
“茉茉?茉莉的茉?”
“墨水的墨。”商墨甚至不敢抬头看陆延铭,伪装过后的声音更加娇柔。
陆延铭看着他绯红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浅笑,“姓呢?”
商墨紧紧抓着衣摆,小声说:“就是墨墨。”
陆延铭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勉强了,笑着摸摸她柔软的黑发,“好吧。晚安,墨墨。”
商墨震了一下,抬头飞快地看他一眼,面红耳赤地转身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