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直男是个什么东西?”林应佑眉头一皱,问。
“就是你这种,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你很了解女生要的是什么,但是为了规避一些你觉得麻烦的麻烦,就装直男。也只有碰到这种无法抗拒的漂亮妹妹,你才会露出顺毛的一面。”何照嫌弃地摇摇头,“没办法,我太了解你了。”
林应佑不置可否:“半斤八两吧,你不打算跟我结婚,还利用我为自己出气,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顿,他突然好奇,“你们有什么过节,说来听听。”
“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说了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这次。”
两人眼下毕竟在一家公司任职,何照想着,未来说不好还有要“利用”他的时候,便索性直说:“因为我们是情敌啊。”
林应佑像吃到什么大瓜一样,笑得前仰后合:“你跟她争男人?你争得过?”
“时间到了,我走了。”何照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
林应佑一看时间:“五点五十八分,这么急。”何照懒得理他,走到门口,却听林应佑突然又问,“所以你是真的喜欢那男的?”
何照人已经走到门边了,听得他问,踌躇一秒,才说:“可能吧。”
接下来连着几日,方卓尘都在专心训练,只晚上睡前会和何照通个电话聊两句。暧昧淡了,何照内心的躁动也逐渐褪去。
虽说她想辞职的心并不完全因为他,但心里的悸动全因他的出现而起。
次日,新来的吴经理到了,她是个个头娇小的女生,目测只一五七左右,穿着碎花连衣裙,模样和善。但只通过第一次人事部会议,众人便能看出,这个吴经理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个与外在严重不符的绝对硬茬。
她将公司从前的规则全部推翻,重新制定所有部门的kpi,甚至于品牌和运营部以及一些技术性部门。而根据每个部门制定的考核标准,都要在今天之内给出。
何照人都傻了,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加班到深夜。
十点多的时候,吴经理还在对他们给出的标准不太满意,将她们召集起来开会。此时办公室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留下人事部头顶的几盏灯还亮着,看着异常凄惨。
“这个不行啊,不可能劳烦老板去给各部门主管做评定的呀,只能是自评,这块改一改。”吴经理仍在皱着眉头纠错。
禾欢是典型的职场新人,心有不满,当即怼了回去:“但是你刚才才说过,员工自评后还要拿给部门主管审过,难道主管就有特权。”
何照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服,忙出言调解:“没事,我们就照着改一下吧,很快的。”
吴经理叹口气,对何照说:“你老这么习惯和稀泥不行的,你不做的严谨一点,实习生学不到东西,还以为自己什么都是对的。”
她这招隔山打牛何照很熟悉,一句话贬损两个人,看似在说何照,实际在阴阳禾欢归来仍是职场小白。何照哪里能听不懂,但她向来不喜欢在职场上与人起口舌之争,她的情绪有价值,起码工作不配。何照对上班就一个期许,早点下班。
“对,我检讨,就按你说的改。”何照语气平和,没有一点情绪,嘴角甚至扬着微笑,“那我们是现在去改吗,还是明天来了再改?你说。”
她这一副没脾气的样子,倒让吴经理也没了脾气:“算了,明天再改吧,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加班到十点之后车费公司报销,几个小姑娘都打好了车,见吴经理离开,几人气不过,在办公室便吐槽起来:“早点回去休息?十点多说早点?我真的无语。”
禾欢说完,可儿接上:“是啊,我真的第一次见职能部门需要加班到十点的。”她一声哀嚎,“这大姐是不是家庭生活不幸福,不想回去,拿我们当出气筒啊,真晦气。”
何照很淡定,一边收东西一边说:“人要为了有意义的事情生气,上班有什么意义。”
禾欢噘着嘴:“你是要离职了,才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见过我在办公室发脾气吗?”见禾欢摇头,何照又说,“能忍则忍,不能忍就离职,咱职能岗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好像是这个道理。”禾欢算了算,“我实习期还有三个月就满了,我就算提前点走也没事。”
可儿拉着禾欢:“你走我怎么办啊,你要我一个面对她?”
何照也觉得她做这个决定仓促了:“别急嘛,再看看,说不定她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后面就变好了呢。”
然而事实证明,并没有,吴经理就是御下严苛的风格。
在她来之后,人事部三天两头不是开会就是加班,连带着行政部也跟着受过。何照虽名义上高吴经理一级,但她毕竟快走了,未来大小事务还是由吴经理说了算,也只能听之任之。
“改革方案”实施之后,各个部门或多或少都对她有怨言,但这是老板喜欢的风格,所以谁都不敢当面驳她,只能背地里议论。至于吴经理本人,完全没有因为同事们异样的阳光而受到影响,每天都昂首挺胸的在公司里转悠。她必然也知道大家都不满她,但她只在乎老板的看法,根本不在意其他人。
何照对吴经理没任何不满,她很清楚,吴经理并不针对任何人,她只是为了迎合老板,平等地折腾每一个人罢了。谁在职场能没上几个怪物呢。
林应佑察觉到他们人事部近来日日加班,趁着午休过来幸灾乐祸。
“装得累不累啊?”
何照指了指电脑上显示屏上的时间:“现在是午休时间,我没义务搭理你。”
饶是何照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林应佑仍是不忘调侃:“只要你不离职,你依旧是人事主管,依旧压她一头,怎么样,心动吗?”
“不心动。”何照毫不犹豫,“就算你说不离职把老板的位置让给我坐,我都不心动。”
“做你的春秋大梦。”林应佑这句说得稍微大声了点,随即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我都没坐上老板的位置,还轮得到你?”
“反正你搞错了,我没想往高处走,我要的是躺下,一步都不走,更不用对人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像个旧社会奴隶一样。公司做的越大,飞禽走兽就越多。没了这个姓吴的,说不准哪天又冒出个什么姓王的姓李的来给我气受,我可伺候不了了。”
“怎么,觉得自己熬不出头了?”林应佑仍是轻飘飘的语气。
“你这种刚入职就是‘总’的,怎么会理解我们这些用青春换辈分的‘哥’、‘姐’呢。”
话题正说到这,禾欢突然跑过来喊了一声“何姐!”场面一度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