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工作日总算过去，何照好容易等到了方卓尘的比赛。
他们战队打响的是第一炮，且这场比赛恰好就在A市打。
久违的比赛，粉丝们都等急了，场馆内格外热闹，人满为患。若不是提前得了票，何照预感自己不可能抢得到。与何熹两个人找到前排的位置坐下，趁着还没开始的间隙，何熹偷偷跟何照炫耀：“天天的粉丝现在都知道我了，她们都喊我嫂子呢。”
“厉害。”何照面无表情。
何熹继而一阵惆怅：“我们之前都同居了，住在他租的房子里。但最近不是因为他训练嘛，来回跑比较辛苦，他就又搬回基地了，我也回学校住了。”
“你哥没去找过你？他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何照发问。
“额，他工作忙，就让他忙去吧，别掺和我的事儿。”何熹心虚地笑了笑，“对了，你跟方卓尘怎么样，听天天说，你们经常一块呆着。”
“没有经常，之前一起录了个电竞类微综，以沉闲的身份。”
“沉闲和尘染，很般配啊。”何熹来了兴致，“什么时候播啊？”
“不知道，早着呢吧，电视剧都没播完呢，估计要排到电视剧播完吧，然后维持一波热度。”
两人正说着，台上主持人走了出来，一通开场白过后，开始选手进场。
“FC俱乐部：边路选手——念九；打野选手——绝鲨；中路选手——应市；发育路选手——尘染；辅助选手——斯年。”
由于主持人念得激情澎湃，抑扬顿挫，现场都被点燃。尤其当喊到尘染的时候，看台左右都喊疯了，都在用她们最大的分贝喊他的名字。因为都是女孩，声音异常之尖锐，何照只感觉像有十几只蜜蜂同时扎自己的耳朵，简直致聋。
“这么激情的吗？”何照皱起眉头，表示不理解。
何熹调侃她：“你多少年没去过什么idol的演唱会了？都是这个架势。”
“他们受欢迎程度都堪比idol了？”
“你以为？现在电竞圈可火了，每个游戏的每个选手都有一堆粉丝。”
何照像个老年人一样，对此一知半解。虽说为了写做过调研，但现场前排感受还是动魄惊心，果真粉丝的爱是强大的呐。
选手各就各位，何照看着台上几张的熟面孔。
VIP席只与台上几步之遥，但感觉既遥远又陌生。他们确实都与平日大有不同，就连吊儿郎当的赵炳天，上了台都是一副眉头深锁的严肃样子，让人不敢认。
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岳庭雨上台BP。一直听他们说起，这还是何照第一次看见他本尊。眉清目秀的，看起来是个持正君子，谁又能想到私底下会有作风问题呢，果真人不能单从面相上下定论。倒是他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很好，黑眼圈快挂颧骨上了，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而他的状态很快体现在了BP上，连着两把阵容都被对面碾压，第一把凯加戈雅，短手打对面长手，第二把又输在机动性不如对面，每一波团都被对面围剿。
再输一把，今天就宣告FC俱乐部落败了。
中场休息回来，台下粉丝都在愤怒大喊：“岳庭雨醒醒！”“能干干，不能干滚！”甚至于有人在喊：“出轨男滚下台！”
何照位置靠前，她能很清楚能看到岳庭雨面上难看，几个队员都笑不出来。何照第一次看见方卓尘流露出这么严峻的神情，事情多半非常棘手。
第三把，双方阵容都是典型的KPL阵容，很保守，总算赢了一把。在连追两把的情况下，最终还是输掉了最后一局，遗憾这第一个大场。
方卓尘强颜欢笑，与对手握了手。
虽说这场的输赢并不会对这个赛季的成绩起决定性影响，但开局失利难免影响士气，整个队伍走下台时，再没有了初登台的意气风发，一个个的都拉丧着脸。
连一向乐天的何熹，见到此情此景都不免叹了口气：“感觉天天肯定不好受。”
任谁输了比赛心里能好受呢，但何照没有去打扰方卓尘，微信没发，电话也没打。她觉得这个时候跟他说任何话都火上浇油。
她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自愈，“会好起来的”，“没关系的”，“不要放在心上”这类套话，对她来说都毫无助益。但何照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索性就不联系了。
夜里，临睡前，方卓尘的电话才打来。
“喂。”他的声音闷闷的。
“嗯，在。”
一时沉默，方卓尘才重新开口：“今天好多人来关心我输比赛的事情。”
“嗯，然后呢？”
“我还在等你的信息，没等到。”
方卓尘的坦诚让何照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声音略带些嘶哑，呼吸声很重，感觉很累。即使这么累却仍不忘给她打电话，这让何照有所动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何照也实话实说。
“你不会安慰人吗？”
“嗯，不太会。”怼人她在行，安慰人的工作她做不来，“我一般就是实话实说，所以朋友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般不会找我，不然多听一顿骂。”
“那你跟我也说实话吧，我受得住。”
何照于心不忍：“算了吧，这才输了第一个大场，后面你就稳住心态好好打，要是再输，再来我这找刺激。”
方卓尘叹口气：“我今天是不是，又是透明人？”
何照不否认，但现在这个版本，本来就是上野好出节奏，发育路负责稳住发育。但方卓尘区别于普通发育路选手的是，他是人气王，队伍几乎是围着他打，保着他输出的。所以他透明，才会尤其被人关注。
“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
“你也觉得是雨哥的问题吗？”
“不是我觉得，是观众都这么觉得。”何照将自己摘个干净，“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是被这些言论影响的，还没走出来吗？不是都过去很久了吗？”
“是很久了，但我们这两个赛季成绩一直不好，就又被拿出来说了。俱乐部的高层对这些舆论颇有微词，俱乐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有资本介入，还是要考虑到多方的想法。所以他现在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主动权夺回来，估计他的状态这赛季就这样了。”
“可不能就这样了，”何照看不过去，“按你说的二十三岁退役的话，可不是打一场少一场，怎么能就这样了？”
方卓尘失笑：“我当然会全力以赴，但教练什么状态我说了也不算。”
“除非？”
“什么除非？”方卓尘没懂。
“这种话，国际惯例，不是都要接个除非什么什么的吗？”
方卓尘这才反应过来：“哦，除非。。”他想了很久，“除非他拿到俱乐部的主导权吧，有股份才有话语权。”
说到资本两个字，何照想起了何熹在投行的哥哥，何煦。她不敢担保百分百有戏，但或许这是个机会，可以帮他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