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舟弯唇一笑,笑的恣意,“朕愿意。”
愿意就好,那她就惯常的要请他离开了,“既如此,那陛下就……。”
顾寒舟听着乐笙然话锋不对,连忙抢先说道:“国师连日劳累,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了些菜色,为国师接风洗尘。”
对上乐笙然犹疑的眼神,他补充道:“这也是臣子们的想法,自知国师不在宫中这些日子,时有人谏言国师回宫后,举办一场宫宴,但朕想着国师不喜劳师动众,就没有应下,但为国师接风洗尘还是应当的。”
乐笙然淡淡道:“在用午膳前,陛下请随意。”
话都被他说尽了,她甚至有一丝怀疑,顾寒舟是故意的。
顾寒舟平静的道,“好。”心底暗自窃喜,可算是留下来了。
乐笙然既说了请他随意,就不打算接下来一直陪他站那里耗着,挪步至书架旁去选书,也不管他是留在殿中还是出去走动了。
顾寒舟目光追随至此,她走,他跟,也跟着去选书,乐笙然在认真挑书,他随意扫了一圈,除却古籍,还有一些地方异闻录、琴谱之类的书。
乐笙然很快就选定了书,他随意拿了一本,二人各坐一方席案,乐笙然看的是一本地方异闻的书,翻开之后就看的认真。
顾寒舟有模有样的也翻了一页,只是翻了一页之后,就目光不时往乐笙然脸上瞟。
熏衣,蝶衣二人奉茶进来时,不期然一望,就注意到了这一幕,熏衣反应极快的低下头,先去给顾寒舟奉上茶,蝶衣自然而然的为乐笙然奉茶。
两位主子不说话,她俩奉完茶之后,也就躬身退出殿内,只是熏衣的心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陛下没看书,在看国师,看来那个传言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乐笙然看的认真,全然未觉顾寒舟的眼神,地方异闻记录许多当地的诡异费解之事,其中有夸大其词,却也夹杂着几分事实。
她现在看的这一本书写的异闻,正是她让陆离去的酆都,旁的地界异闻录里面都能记载各个州县的一些特殊事迹,这个酆都却还独有着一本记录。
书中有不少未解密事件,记录者将事情始末详尽的写了出来,她连着翻看了几个事件,都觉得最终留下了悬念。
午膳时,两人各居一方席案,顾寒舟期间又是瞟了无数眼,这是他这些日子期望已久的事,过犹不及,饭后,他便提出要回御书房继续批奏折,乐笙然方才对他的不悦感顷刻消失。
张家老夫人那边,闻良亲自去了一趟,传了之后老夫人更是喜极而泣,扬言要为乐笙然吃斋一月礼佛。
闻良再三表明乐笙然的期望,又叮嘱张松卓,千万别让他祖母再这么做了,张松卓连说明白,闻良这才放心的离开。
闻良去玄清宫复命,乐笙然顺道问了一句,“这段时间,陛下在宫中可有异样?”
闻良心想:异样没有,相思成疾是常态,为了减少对您的思念,每日都是用成堆的奏折麻痹自己,这个说出来可能对您就不是异样,是难以接受的惊吓了。
闻良斟酌道:“陛下勤政爱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在处理各种政事,期间属下曾听他说过边塞的事,还提到叶世子在边塞晒的黝黑,有个小医女对他有意,最近痴缠的紧,叶世子怕极了,每每都在躲,但能看出来他并不讨厌那个医女。”
乐笙然轻笑,看来叶景修的正缘出现了。
闻良见她笑,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当初叶世子一副非您不可的模样,还曾伤心的落泪,这还没多久,就已经转头对他人……。”
乐笙然淡淡打断他的话说道:“闻良,叶景修曾经有一劫,被我改了之后,他会重新觅得良缘,那医女本就是他最后的正缘,彼此之间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
“少年的爱慕热烈且至诚,当初对我是真,但他也会渐渐彻底放下之后,去接受那医女,他是镇国侯府的世子,他有自身背负的责任,在边塞的历练,会让他更加成熟,他的心动无错,以后选择医女也无错。”
闻良眸色渐深的看向她,她尊重叶景修的心意,但不接受,也不贬低他的心意,她……还真是温柔的可怕呢!
“协办学士刘大人与陆枭陆大人两人现在算是忘年之交了,他俩是朝中对您最尊崇的人了,也不是其他人就不尊敬您,是他们俩犹为更甚。”
闻良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都忍不住叹气,“张老夫人为您上金佛寺祈福那阵,他俩这才明白当时您面见左大人,是因为不想事情闹大,张老夫人承受不住被气死,两人也不知怎么就约着一起去喝酒了。”
“据说当时两人在酒楼里喝醉之后哭诉伤心事,刘大人一把年纪,差点卒中,得亏及时救下才没出事,虽近来没有再喝酒了,但两人上朝下朝都是走在一路,背影可凄惨萧条了。”
乐笙然在脑海里过了一下这两人的名字,她有印象,闻良又道:“虽然最近有些精神不振,但二人对您的尊敬一如往昔。”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二人名字,掏出铜钱算了一下,“刘义章今年六十八岁,还有两年就要致仕,他在七十一岁,有一水灾,那年需得小心少去湖边行走。”
她又卜算陆枭的命格,“陆枭今年二十岁,他仕途还算顺通,近两年不要考虑子女为优,否则子女会拖累一生,三年后为最佳时机。”
闻良端详着她,这算是大材小用了吧!有卜算天机改命的本事,给这两个家伙算命,这两人也太幸运了吧!
他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拱手道:“那属下告退,这两位命中劫难也很要紧,属下一会儿还是跑一趟去对他们提个醒。”
“去吧!”乐笙然应允道。
闻良转身离开的瞬间,心里冒出了个念头,现在这朝中怕是没一个贪官了吧!有了前丞相温崇之事,都担心哪一日自己头上悬一把刀,都很自觉,她的威慑力可是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