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笙然站起身来,把鱼刺扔进了火堆里,又往里面添了几根枯枝进去。
“靠着石头觉得累的话,可以躺下。”乐笙然看了他一眼,目光淡然。
“还好。”盛昀言扯了扯嘴角,他笑不出来,他确定她对这些事没什么感触,知道他的心意时不惊讶,更没有一丝少女的羞赧,而是冷静的跟他说,不可耻。
其实那也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所以他跟别的女人之间有什么,没有什么,她都不在意。
乐笙然添了柴之后去旁边绑着那些树桩,这是她在盛昀言昏迷时找来的,她踢断了四棵手臂粗细的树,她在搭一个简易的避风所。
上面覆盖着一层连着树叶的树枝,被藤蔓缠着,牢牢固定住了。
“附近没有山洞吗?”盛昀言问道。
乐笙然一边绑着树桩,一边回答,“就算有,人也不能进去,明日陛下他们就会下来救我们,捱过今晚就好。”
“可能有风,晚上用来挡挡风不会太冷。”毕竟盛昀言现在身上只剩条裤子,晚上冷了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盖,身上还有伤,吹一晚上的风估计会伤势加重。
盛昀言讳莫如深的看着她,“你很相信陛下会来救你?”
乐笙然忙着手中的事,根本没听清他话里的意思,淡淡回答道:“你忘了,我会算。”
盛昀言噗嗤笑了出来,这一笑身上伤口又扯着疼,她怕是一下来就已经算过了他们在这里会待多久,何时得救,她毕竟是国师,即使身处悬崖底部,她也能迅速做出判断。
听到他笑,乐笙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会算很奇怪吗?转过头来不管他,把手中的树牢牢的插进地里。
摇了一下确认稳固性,最后飞上去用力踩了踩,确定不会风一吹就倒这才跳了下去。
盛昀言双手撑着地面就这样看着她,或许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想牢牢的记住。
忙完了这一切,她又去流水处洗手,手心传来阵阵刺痛,那是她搬石头,绑树弄出来的伤,但还好,只是破了皮。
“爹,我要下去。”叶景修红着眼跪在叶南天身前,已经天黑了,此刻这里都是一些疲惫不堪的大臣们。
自知道国师摔落悬崖,陛下跟着下崖去找之后,有几个大臣还吓晕了,侍卫们都举着火把守在这里不肯走。
叶南天摇摇头,“陛下身手比你好多了,而且他显然比你更沉稳,他虽焦急,但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景修,下面去的人够多了,你去下面,很有可能会给他们添麻烦。”
叶景修去拽叶南天的衣摆,仰头求他,“爹,我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景修,你觉得自己的体力能支撑着下到崖底吗?如果在下崖的过程中遇到可怕的东西,你能坚定的不松开绳子吗?你觉得你的内心足够强大到可以接受一切吗?”
说实话,这万丈高崖底下他并不觉得国师能够生存,但他没有明说。
叶景修松开手,他不能接受她死掉,可是他又做不到在这里等,他站起身刚想给叶南天说,叶南天就一手击晕了他。
他出事了,兰茜会悲痛欲绝的,他不能让叶景修任性,而且他下去真的什么忙也帮不上。
而且顾寒舟下去了,他就不能下去,他要在这里稳住这些臣子们,一国之君竟如此轻率的就下崖救人,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也是那一刻他才明白了顾寒舟一直压着那些选秀的折子是为了什么。
他将叶景修靠着树放下,轻轻叹了口气,景修又怎能跟陛下相比呢?一个毛燥,一个稳重,任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不堪托付。
盛昀言朦朦胧胧醒过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只有那柴火燃烧的光让他能看清四周景象。
乐笙然在火堆前打坐,放在双膝的手隐约有细长的伤口,她受伤了?盛昀言强撑着坐了起来。
乐笙然侧眸看向了他,起身走了过去,“伤口很痛吗?”
这里条件不好,她身上的药也只能让他保证伤口不发炎,三棱虽已吃下,但止痛效果好像不明显,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会有多痛。
盛昀言摇了摇头,面上有些尴尬,“我想方便一下。”
乐笙然白了脸,他应该自己能行,伸手扶他起来,说道:“我送你到那边去,你解决完了再叫我。”
“好。”盛昀言浅笑道。
乐笙然扶他到一棵树下,然后就赶紧走开了,并且还回到了火堆旁,她背对着那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背上有伤,影响走路吗?是不是不需要人搀扶?
她往里面添了柴,等了会儿没听见盛昀言叫她,回过头去看,盛昀言正缓缓往这边走过来,看样子不需要搀扶,她扭过头再添了根柴,去流水那边打水过来。
今天她还捡了块干枯的木头,里面都腐坏了,但是留下了一个凹槽,她清理了一下,刚好可以舀点水用。
乐笙然舀水回来,盛昀言也刚好走回来了,乐笙然走到他跟前,说道:“把手伸出来。”
盛昀言疑惑道:“怎么了?”
“洗手。”乐笙然语气淡漠,解手过后要洗手不是常识吗?还问怎么了?
盛昀言连忙伸出手,乐笙然往他手上倒水,他洗完双手才发现没擦手的帕子,自己身上只剩条裤子,总不好用裤子擦手,甩了甩手,把多余的水都甩了出去。
乐笙然坐回原位,盛昀言也坐到她旁边,长发披散着,有几缕垂在身前,更多的则是垂在身后,宽肩窄腰,手臂上的肌肉紧实饱满充满了力感美,腰腹间都被布条缠了个严实,但他感觉到身后的伤口处又有血?了出来。
乐笙然看向他,他并不避开目光,而是毫不掩饰眼底的情绪,她既然已经知道,那他也没有必要再做任何掩饰。
但是乐笙然仅仅只是一扫而过,就看向他背后,他下腰处有血?了出来,乐笙然道:“你别动,我给你把布换一下,你伤口出血了。”
“嗯。”盛昀言低应了一声。
拆除那些布之后,她放到一边,说了句等她一下,就跑到那边洗了那些布又跑回来,把伤口处清洗了一下,又给他抹了些药,才重新给他缠上干净的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