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放到地上,乐笙然看着自己裙摆,微微有些脏了,翻了里面那层干净的,一圈一圈撕了下来,撕成数条长长的布条,就将那些放在他身边。
将他破烂的衣裳拿到流水处冲洗干净,然后拿着一团湿透的衣裳折回去。
把怀里的药全部掏了出来,右手握住那根树枝,左手用那团衣裳按在伤处,拔出树枝时,她听到盛昀言轻哼了一声就没了动静,迅速按住那里,待感觉出血不多时才拿开那团衣裳。
掏出袖兜里的帕子把伤口擦了一下,然后给伤口处倒上药粉,用布条缠伤口时,顺手把他身前要掉不掉的衣服一道给扯下来了。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才把他身上的伤都包扎好了。
盛昀言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即使睁开眼也暂时不能动,他想起来了,自己是看到她被人一拳击飞,跟着跳下去的。
他挣扎着想起来去找她,刚一动,就听到乐笙然说话的声音,“别乱动。”
他闻声转过头去,才发现她就在自己不远处,她架起了一个火堆,正在烤鱼,旁边还堆了非常多的树枝,一旁的一棵矮树上还挂了许多白色布条。
他这才看向自己身上,伤口都已经好好包扎起来了,全身上下只剩下条黑色的裤子。
他再度看向她,才发现她的裙子只能勉强遮住膝盖了,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长裤,衣裳也没有脏污,看样子她已经处理过了。
“要喝水吗?”乐笙然把鱼翻了个面,问道。
“好。”盛昀言说道。
身上的疼痛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内,他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他把她护在身前的时候就想过做她的肉垫,即使自己摔得惨死,至少也不要让她受伤,她就该如同现在那样,不能有丝毫损伤。
乐笙然走过来,扶他坐了起来,身后是她搬来的石头,他就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她走哪他就看到哪,她去用树叶给他接水过来,他就看着她,她给他喂水,他嘴里喝着水,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脸。
离得这么近,即使不去看他,她也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看自己,喂他喝完水,放下树叶,又坐到火堆旁烤鱼了。
“你有事要问吗?”乐笙然没有看他,他跟叶景修的目光不同,叶景修的目光热烈,能够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但盛昀言的目光更加幽深,那种目光里隐含的情绪她看不懂,但她想,他应当是想问自己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没有受伤吧?”盛昀言问道。
“没有,而且运气还算不错,你身上的伤不致命,这里有水,而且我也找到了能止痛的三棱,现在树林里没有找到果子,但好在有水有鱼,我们不会挨饿。”
乐笙然说完,把鱼给他拿了过去。
“你先吃吧!”盛昀言看着她的脸,微微笑了一下,她好像什么都会,包扎,烤鱼做的很娴熟,似乎没什么事能难倒她。
“你还没有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这是给你烤的。”乐笙然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很平静。
“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乐笙然又补充道。
“他为何将你击落悬崖,在我看来,他武功并不如你。”盛昀言眉宇蹙着,他听到叫声过去看的,只是刚好看见她被击落悬崖那一幕。
乐笙然抬头望向悬崖那边,眸中浮现一抹愠怒,那个蠢货!该动手的时候只知道跑,不该动手的时候下了死手!
乐笙然将事情说了一遍,盛昀言哭笑不得,所以那个混蛋是把救他的她当猎物击落下去的,他怎么敢!
“盛昀言,其实我掉下去的瞬间,已经在画阵自救了,此阵可让我落脚,顺利飞上去的,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跳了下来,并且把我的阵给破坏了。”
说怨他吗?可摔落下来,他死死护着她,没让她受一丝伤,反倒是他背上全是伤痕。
盛昀言讶异的看着她,他当时顾不得去看那个击落她的人是谁,只想着自己能接住她,原来,竟帮了倒忙。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当时看到你掉下去,就什么也没想了,只想再快一点,即使不能救你上去,至少也不要让你死在下面。”
盛昀言垂下了头,他唇角溢出苦笑,是啊!她是国师,天雷都能引来,这种情况于她也是有办法的,他之所以没有被摔死,他也感觉到在逐渐接近地面的时候,有什么挡了一下,大概就是她布的阵吧!
乐笙然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想想觉得不太对劲,便问道:“你救我是因为什么?因为我是国师,还是因为我是乐笙然。”
如果是因为她是国师,她能理解,但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国师,那就要重新估量眼前这个人了。
盛昀言轻咳了一声,细长的眼里满是柔和笑意,“这么不明显吗?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一定会干干净净的等你。”
“所以现在还来得及吗?我没有碰其他女人了,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没办法在有你的地方不去看你,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去遗忘。”
乐笙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叶景修是头脑发热,直接说求娶,他又是为了哪般?交手一场,打出感情来了?不像?
“盛昀言,你今年二十五岁,早几年在外行军时,少年将军就已经懂了风月之事,战场上时常与死神为伍,精神紧绷,有时候也需要慰籍,营帐里自然会有军妓的存在,我并不觉得你可耻,因为那是你在那个当下,自己身体以及内心做出的选择。”
盛昀言喉咙干涩,他不否认那个时候确实对他有帮助,而他在懂了那些事后,就从来没有断过女人,可如果知道会遇到她,他绝不会碰她们,他在确认心意之后,也真真切切的嫌弃自己很脏,可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了,他没办法扭转了。
“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可耻,毕竟那种时候,你身心是愉悦的,我不会选择你,跟你的这些事情无关,只是因为我是月国国师,在我的计划之内,这种感情不允许涉足我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