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静妃娘娘小产,玉小姐被召进御书房的事情就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大家都在各自的寝宫议论,有那看好戏的人觉得沈家玉小姐这回摊上了大事,说不定会惹得龙颜大怒,牵连沈家上下。
此时御书房里静悄悄的,昭明帝低着头,继续批阅桌上的奏折。
须臾,玄公公立在御书房外高声禀报:“启禀圣上,十殿下求见。”
闻言,昭明帝抬头看向外面,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
来的人不是老九,而是小十,难道是他猜错了老九的心思?
昭明帝站起身,双手负立身后,声音沉沉,“让他进来。”
很快,蔺初麟笑呵呵地从外面走来,他停在云倾身侧,挑了下眉,“儿臣给父皇请安。”
昭明帝瞥了他一眼,英武威严,“你怎么来了?”
蔺初麟抱着双臂,啧啧笑叹,“听说静妃娘娘小产与玉妹妹有关,儿臣就擅自做主,把静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给带来了。儿臣想协助父皇查探此事,也好还玉妹妹一个清白。”
昭明帝冷笑一声,斜睇着他,“你倒是比朕还要上心!你怎么就敢断定,此事与玉小姐无关?她可是今日唯一接触过静妃的宫外人。”
蔺初麟摸了摸鼻子,讪笑道:“玉妹妹是静妃娘娘主动邀请过去的,由此可见玉妹妹事先不会有害人的动机。况且静妃娘娘是否真的怀了身子都有待查验,父皇您说静妃娘娘请了玉妹妹给她把脉,还要诬陷玉妹妹害了她的孩子,玉妹妹是不是也太冤枉了?”
昭明帝轻哼了下,点着头道:“是老九让你来的吧?”
蔺初麟嘿嘿一笑,“父皇误会了,九哥还在德妃娘娘的寝宫,我是怕没人给玉妹妹说话,这才想横插一脚,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昭明帝望着蔺初麟那言笑晏晏的模样,指腹搓揉着大拇指上的玉戒,面容上令人瞧不出任何情绪。
云倾往蔺初麟身边挪了一步,偏着头,悄声开口:“十哥,静妃娘娘真的小产了?”
蔺初麟抬手摩挲着下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我去看了一眼,宫女从她殿里端出一盆盆的血水,恶心至极。”
蔺初麟一向言语无忌,即便当着昭明帝的面也是如此。
他笑呵呵地看着昭明帝,仿佛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昭明帝倒也没跟他计较这些,觑了眼云倾手里拿的奏折,吩咐玄公公把那宫女带进来审问。
蔺初麟这时候看到了小姑娘手里的奏折,二话不说就拿到了自己手里,打开一看,眉梢挑的更高。
“容子谢这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开始操心九哥的婚事了?父皇,儿臣觉得您应该多锻炼锻炼朝中的青年才俊,就如容子谢这般,打发个远点儿的地方,过几年再让他回来。”
昭明帝没理他这番浑话,等玄公公把人带进来,便进行了一番审问。
那宫女说,静妃娘娘午时吃错了食物腹痛呕吐,后来玉小姐给静妃娘娘诊治过后,静妃就恢复正常了。只是玉小姐前脚刚走,静妃娘娘又喊肚子痛,接着她们就瞧见娘娘身下的褥子被血迹染透,连忙让人去喊太医院的太医过来,方知静妃娘娘这是小产了。
又问起云倾,她根本没发现静妃怀有皇嗣,因此这小产一事怕不是无稽之谈!
眼下两方各持一词,昭明帝心中似有定论,命人把那给静妃止血的太医带来,太医的话与那宫女说的如出一辙,使得小姑娘当场与其争论起来。
这位太医有些面生,云倾觉得自己的医术受到了挑衅,从女子滑脉说到女子小产,最后把那太医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跟昭明帝求情。
“圣上,玉小姐此乃诡辩!微臣给静妃娘娘把脉,分明就是有孕之兆!怕不是玉小姐担心难逃我天圣律法,所以信口雌黄,歪曲事实!”
“方太医连三部诊脉法都无法说清楚,让人如何能相信你的医术?静妃娘娘究竟是不是小产,让太医院里的其他太医一看便知!”
蔺初麟在旁听得头晕脑胀,直到这一句话点醒了他,双手一拍,扬起下巴,“父皇,何不派刘老太医去给静妃娘娘再按一次脉?如今太医院内最德高望重的太医当属钱老与刘老太医,钱老不在京城,那便只有刘老太医值得信服。此人刚进太医院不久,依儿臣看,没准儿是托了门路进来的。”
方太医听到十殿下竟然这般说他,当即脸色一红,磕磕巴巴地回:“微臣虽然医术不精,但也是陈老太医的学生,如若十殿下不相信微臣的医术,那便请刘老太医再给静妃娘娘把一次脉吧。”
昭明帝极有耐心的等他说完,目光扫向玄公公,玄公公当即笑着点头,弯着腰走出御书房。
不多时,刘老太医从太医院里出来,身旁的小童背着药箱,快步往静妃娘娘的宫殿而去。
彼时,宫殿里一片愁云惨雾,那浓重的血腥气息让刘老太医忍不住皱起眉头。
宫里的宫女连忙请刘老太医上前,刘老太医坐在床边,沉着脸给静妃诊脉。
半刻钟后,他收回手,带着小童要去御书房复命,那宫女却着急忙慌地跟了出来,急切地问道:“刘老太医,我家娘娘肚子里的皇嗣当真保不住了吗?”
听了宫女的话,刘老太医感到好笑地出言讥讽,“皇什么嗣?真是愚蠢!静妃娘娘此乃宫胞之病!据脉象来看,病症已有三月有余,若不及时医治,恐有生命危险!”
那宫女倒退数步,被吓得脸色煞白,瞠目结舌地看着刘老太医带上青衣小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