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张蓉被门房带到了沈李氏面前,张蓉哆哆嗦嗦地站在那里,目光求救似的看向四夫人。
四夫人在听到张蓉偷盗府内财物时就已经懵了,她的外甥女品性如何她心里清楚,张蓉怎么可能偷到府内财物?定是有人想借此栽赃陷害!
可当门房把张蓉掉出来的金银珠宝摊在沈李氏面前时,四夫人立马慌了。
这……这不是她给的吗?
四夫人逃避着张蓉看来的目光,生怕遭到沈李氏的询问。
可即便如此,沈李氏还是认出了其中的首饰是四夫人的。
她眼睛一眯,厉声逼问,“四弟妹,蓉小姐偷得是你的东西吧?”
四夫人连连摇头,脸色一白,“不、不是蓉姐儿偷的……”
“那就奇了怪了,若不是偷的,这府里的东西怎么会到蓉小姐的手上?”
四夫人咬了咬牙,声音极低,“是……是我给她的。”
沈李氏冷笑了下,“既然是给的,又为何不敢明说?她是你的亲外甥女,怎如此遮遮掩掩?”
四夫人心慌意急,压根儿不敢说实话,只能随便想了个理由,“我……我怕大嫂知道后,会说我把好东西给了别人。”
沈李氏根本不信她这套说辞,手掌拍在旁边的桌面上,桌上的碟子跟着跳了跳。
“那你现在就不怕我知道了?四弟妹,在四弟和清宴还没回府之前,我劝你最好乖乖说实话。”
四夫人紧咬着牙,揣揣不安地抖了两下。
沈李氏看向张蓉,手指刮着茶杯,语气里满是压迫,“蓉小姐,估计你也知道了张仁的下场,我们沈家在京城虽然不能与王谢相提并论,但也是正经的世族大家。今日你盗了我们沈家的财物,可知会有什么后果?你若与我说实话,我便不让人把你送去官府。”
张蓉听了毛骨悚然,惶恐不安。大哥还在官府的大狱里生死难辨,她要是也进去了……
张蓉不敢往下想,扑通一声跪在沈李氏面前,战战兢兢地把实话都抖落了出来。
“这、这些珠宝确实是姨母给我的……她,她说府里的麝香用光了,叫我去钱庄兑了银子,买些麝香回来,剩下的银子就……就都归我……”
“买麝香?”
沈李氏还没说话,三夫人就先拧眉开了口,只见三夫人眸光幽幽,垂在身侧两旁的手渐渐颤抖。
张蓉讶异地看了眼三夫人,不知她为何在听到麝香二字后会如此愤怒,望而生畏地点了点头。
三夫人阴冷一笑,与沈姝晴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底均划过一抹冷光。
云倾在听到张蓉说四伯母让她去买麝香时,身子也是一颤,旋即瞪圆了眼睛,看向四夫人,小脸上神色幽暗难辨。
沈李氏发现了她们三人的异样,忙问道:“三弟妹,莫非此事有何不妥?”
三夫人勾唇冷笑,命人把沈姝晴屋里那盘放了麝香的红豆枣糕端上来,一双眼如刀子般狠狠地刮着四夫人。
“大嫂,晴儿今日才与我说,先前我们三房的吃食里被人下了麝香与子明。那子明多用在秦楼楚馆的花娘身上,想来大嫂心里也清楚,这两样混在一起被下在吃食中,如若晴儿吃了,将会有什么后果!本来晴儿发卖了几个丫鬟,可就在今日,又在这盘红豆枣糕中发现了麝香,下毒之人迟迟找不出来,你说,那人会不会就是四弟妹呢?”
“胡,胡说!”四夫人面露慌张,磕磕绊绊地开口,“晴姐儿是我的侄女儿!我怎么可能会下毒害她?晴姐儿的吃食里发现了麝香,也不一定就是我放的。”
“那你为何要买麝香?”
“我……我想调些香料,放在香囊里面。”
四夫人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打湿,她说话的时候目光闪烁,显然是心虚极了。
“那还真是巧了,府里除了你,没人会有麝香。四弟妹,如若真是你,那你的心思还真是歹毒得可怕!”
就沈姝绫和沈姝莲那点小心思跟她比起来,简直是不够看的。
“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四夫人狠命摇头,并不承认此事与她有关。
云倾吸了吸鼻子,房里的窗子开着,一股冷风从外吹来,风送暗香,小姑娘的脸色当即黑了几分。
她还敢说不是她?
只见云倾往前快走两步,一把抓住四夫人的手,紧紧钳制住,把她的手举了起来。
“四伯母,你说不是你,可为什么你的指甲里有麝香粉末?另外,你的手上还有红枣糕的味道。”
小姑娘的话一说出来,四夫人的心顿时往下坠,神色惊骇,推开了云倾。
云倾猛不防往后踉跄了两步,眼看着要被椅子绊倒,沈清易急忙扶住她的腰,稳着她站好。
“谢谢大哥。”
云倾垂下眼眸,语气低低沉沉的。
沈清易把她护在身后,视线落在四夫人身上,命下人将想要逃跑的四夫人抓住了。
事已至此,众人也都看明白了。如果下毒之人不是四夫人,那她跑什么?再说人证物证俱在,她又如何能狡辩得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曾经府里最胆怯懦弱的四夫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眼看着沈姝晴即将出嫁,她要是服了麝香,那以后在李府如何能坐稳主母的位置?况且,四房不能生育,那是沈源安的事情,可她却要拉着沈姝晴陪葬!想让沈姝晴和她一样,这辈子都无儿无女!
沈李氏若非看在她是四房的媳妇儿,恐怕现在已经死在家法之下了。
沈李氏让人去喊沈源安回来,这是沈家的事情,也是四房的事情,不管怎么处置,沈源安都必须在场。
三夫人脸上笑意凉薄,逐渐靠近四夫人,语气幽冷,“四弟妹,你我妯娌多年,我本该看在四弟的面子上留你一命,可你要害的是我们三房的嫡女,更是贾国公府的亲外孙女!别怪我心狠手辣,等下你见了四弟,就是你与他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