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沈源安慌乱地赶回府里。
到了玲珑院,他大步而入。
房内,四夫人被捆在椅子上,沈清宴也赶回来了。
近来府里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沈清宴就像个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
事情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他接手后,才知道管家是如此繁重之事。
四夫人对沈姝晴下毒证据确凿,沈源安站在一旁,脸色难看,阴云密布。
早在事情被揭露的时候,四夫人就已面如死灰,心知不会有人再来救她。
沈源安当众写下一封休书,将四夫人休离沈家,又告知官府,让其上门抓人。
官兵来的时候,张兰忽然大笑,目光恶毒地扫向沈源安。
临出门时,她狞然开口:“其实辙哥儿被冲撞后,是我让府医先去给柳姨娘看病,没想到柳姨娘给我背了黑锅,还早早就死了!沈源安,柳姨娘死的前一晚我见了她,她是死于花柳病不假,但也是被我活活气死的!柳黎也在,还听到了我是怎么骂她的,这些年我把你们耍得团团转,如今你知道了,心中滋味如何啊?”
沈源安立即瞪大了眼睛,横眉怒目,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贱妇!”
张兰扭头,吐出一颗被打落的牙齿,牙齿上沾着鲜血,她狞笑癫狂。
“你尽管骂,因为你比我还要可怜!最爱的女人和别人苟且,最疼的儿子还是别人的贱种!沈源安,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日日都想逃离沈府,当年贾夜梅代你去我家说亲,你可知那时我心里已有了心仪之人?既然你不爱我,为何要与我成亲?如果不是贾夜梅,我又怎会被送到你们沈家门前?”
所以她最痛恨的人还是三夫人,三夫人代沈源安去张家说亲,张家畏惧贾国公府的权势,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把她的亲事给退了,转而与沈家结亲。
后来,她爱的男人死在了边疆,那时张兰就想,如果沈源安对她好也就罢了,她愿意跟沈源安好好过日子,可最后,沈源安的一颗心竟然都在那青楼出身的贱女人上!
她心有不甘,亦恨意深浓,日积月累,便想要报复三房的人。这些年她装得懦弱,任人欺辱,便没有人在意她的存在。她以为自己的计划不会有人知道,哪成想,玉丫头医术不凡,竟发现了糕点中的麝香!
她想让三房的人尝到她的痛苦,可惜计划还没实现,就已经暴露了。
说到底,还是她过于心急,不该在玉丫头在的时候给沈姝晴送点心,不然的话,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沈源安浑身僵硬,脸色苍白,立在门口失了神。
房内的氛围瞬间降至了冰点,三夫人看向窗外,唇瓣动了动,半晌无言。
须臾,一名门房身上染了血,着急忙慌地从外跑了进来,声音慌乱,“大夫人,四夫人在门口遇刺身亡,凶手……凶手是柳黎……”
门房一时半会儿还改不过来对张兰的称呼,然而这时候谁还会管那些,沈源安只觉得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方才站住。
“你说什么?”
那门房害怕地又重复了一遍,沈源安立即跑出了玲珑院,眼角似有明显的泪痕。
沈李氏离开椅子,站了起来,神色怔愣,与三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当天,杀了人的柳黎被官府一起带走,沈源安抱着张兰的尸身不放,最后被官兵拉开,强硬地带走了张兰。
到了下午,沈府的事情在京城里传开。没多久,不知是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了解真相的人不免有些唏嘘,等沈老夫人回来,沈府怕是已经变天了。
这几日沈府并不太平,沈姝晴便想明日去明觉寺上香。云倾听了也想跟着一起去,沈姝晴点头同意了。
天色渐黑,云倾也该回宫了。这一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小姑娘一脸疲惫的坐在马车上,把桌上粉彩缠枝莲纹碟子推到了一边,朝后靠在大迎枕上。
回到皇宫,蔺菱昭立马担心地凑了过来,拉着云倾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梦嫔那边喊了云倾过去给蔺初景把脉,云倾才往外走去。
夜幕降临,云倾低着头往前走,身后只跟了春叶。
因为德妃的宫殿和梦嫔的宫殿离得较近,所以她没有坐轿子,走了一段路后,她发觉四周静悄悄的,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抬头一看,圣上的轿辇停在梦嫔宫殿的前面,难怪四周这么安静。
圣上驾临,哪还有人敢大声说话。
云倾在宫殿外停下,想等圣上离开后再进去。而此时,蔺初繁路过这里,看到站在外面的小姑娘,眸光一闪,往她身边走了过去。
“玉小姐。”
蔺初繁也看到了圣上的轿辇,便没敢对云倾造次,只是好不容易看到小姑娘,他自然想多亲近亲近。
云倾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福身,“见过三殿下。”
蔺初繁扇了两下扇子,朝她笑道:“玉小姐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难道是父皇让你站在这里等着?”
云倾摇了摇头,低声开口:“进去后难免会打扰圣上与梦嫔娘娘的相处,我只是来给十一殿下把脉的,在这里等会儿无妨。”
“那不如到我那里去坐坐,等会儿我再让人送你回来。”
“多谢三殿下好意,我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唰的一声,蔺初繁合上手里的扇子,打在手心里,眸色一深,“玉小姐何必与我客气?我的宫殿离这里也近,你看……”
蔺初繁的话还没说完,蔺初麟便从远处走了过来,手臂压在他的肩膀上,挑眉笑道:“三哥,怎么我每回见你,你都在调戏玉妹妹?”